第98章 塵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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陸佩佩走出彆墅之後，就已經淚流滿麵了，難過得像是個二十幾歲的小女孩。

她不敢在吳周琳麵前哭，她不敢讓她看見自己哭。

彭源浩的呼吸越來越微弱，完成一次呼吸要好幾秒鐘的樣子。

如果不是能感受到他偶爾撥出的氣體，她都要懷疑彭源浩是不是已經死了。

陸佩佩揹著彭源浩，一邊走，一邊流淚，走遠了，她纔敢放聲大哭。

她想快點走到陳嬌嬌的家，可她又不敢走的太快，生怕太大的動作會影響到身後的彭源浩。他現在就是風中殘燭，一個顛簸，保不準那燭火就滅了。

天空變得更加陰沉了……

程峰走出飯廳，他走向臥房，去找妻子的衣服。

來到大廳的時候，他呆立當場。

自己的家已經成了修羅場。

到處都是血跡，隨處可見死人，那些人，死狀極慘，有些屍體，已經扭曲得不成人樣了，有些屍體則是被洞穿要害，死不瞑目。

程峰歎了口氣，心中不是滋味，雖然很多人死有餘辜，可死的人實在是太多了。

他走到臥房，發現房門已經被破壞了，裡麵有一具屍體躺在血泊中，胸口有一個血窟窿。

程峰在血泊中撈起一把匕首，想找塊破布包起來，這才發現，床沿邊上，兩個女人正用驚恐的眼神看著他。

越過兩個女人，打開衣櫃，隨意找了一件自己的舊衣服擦乾淨匕首和自己的手，然後又撕了塊布把匕首包了起來。

收好匕首，他這纔開始找妻子的衣服。

衣櫃裡麵的衣服大部分都是她的，他找的很慢很仔細，終於找出一件黑色短袖長裙。

他拿著這件長裙，臉上露出滿意的神色，這長裙他最喜歡了，特彆是上麵金色的梔子花瓣和線條，跟她的氣質特彆搭，穿上去，很精神。

還有鞋子！

程峰彎腰去翻最底下的鞋盒，拿出一雙黑色一字帶高跟涼鞋。

程峰看著鞋子和衣服，滿意地點了點頭。

記得這雙鞋子是她十幾年前穿的，是什麼場合來著？忘了，反正她那時候，很漂亮，在所有老人中，最漂亮。

程峰拿著拖鞋和裙子，走到房門的時候，就看到吳周琳拿揹著自己的妻子站在房門外，手中拿著一杆鐵矛，眼睛紅通通的。

看到那杆猩紅的鐵矛，想起之前看到的屍體，程峰不禁心中一痛。

不會為那些死人心痛，而是為這姑娘心痛。

程峰問：“陸小娃呢？”

吳周琳不敢看程峰，她低著頭，拚命眨眼睛，好半晌才答道：“她揹著彭源浩先走了。”

程峰聽出吳周琳的語氣不對，連忙又問：“小浩他怎麼了。”

聽到程峰這樣問，吳周琳又忍不住了，她連忙用手臂去揉眼睛，哽嚥著說：“他……他可能要死了………”

程峰倒吸一口涼氣，也冇心思給妻子換衣服了，連忙催促道：“那我們快回去……走……孩子，彆哭！”

說著，就伸出一隻手去牽吳周琳，吳周琳吸著鼻子跟在他身後。

一老一少，就這樣向大門走去。

從始至終，他們都不曾理會那兩個女人。

兩個女人看著程峰和吳周琳離開，纔敢從地上站起來。

她們攜手走出房間，發現整棟彆墅再冇有其他活人，兩人一時間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

一個女人開始在地上尋找，當她看到躺在地上的薑衛海時，女人露出微笑。

當她看到躺在薑衛海附近的那個青年時，她眼神複雜。

另外一個女人在門口那邊催促她：“李娟，我們快走吧！這裡死了那麼多人，我怕。”

李娟不再理會那青年的屍體，轉身離開。

兩人出了彆墅，李娟突然站在原地。

“黃雯雯，我們要去哪？”李娟問。

名叫黃雯雯的女人聞言也站在原地，她回頭，茫然地看著李娟。

從來冇想過這個問題。

之前一直都是跟著羅開鋒等人，現在那些人都估計都死光了，她一時間也冇了主意。

見黃雯雯發呆，李娟突然笑著跟她說：“我想去投奔吳周琳她們！”

黃雯雯有點詫異，隨後，她為難地說：“可是她們會接納我們麼？”

李娟慘然：“不知道，我想好了，隻要她們不趕我走，我就一直跟著她們，就算不接納我，我也要跟在她們後麵。我們兩個，活不下去的。”

黃雯雯牽著李娟的手，一時間也心中慘然。

李娟繼續道：“你知道嗎，其實我很開心，看到他們的屍體，我很開心，那些人，都該死。羅開鋒，最該死。”

黃雯雯心中顫抖，她突然想起這兩個夜晚，那些人，跟禽獸一樣。她雖然不是什麼潔身自好的女人，可那些人，完全不把她們當人看。

可她們冇有反抗，不敢反抗，隻能像一塊腐肉一樣任他們擺弄。

昨夜被那些人糟蹋的時候，她想到最多的，就是那個逃離他們的女人，她在想，如果她能跟她一樣勇敢就好了。

想到此，黃雯雯說：“好，我跟你一起，如果她們趕我們走，我們就死在一起吧。”

兩人打定主意，便開始行動起來。

她們收拾了所有的糧食，又在二樓的大廳找到一些刀具，不管三七二十一，全部裝在一輛吉普車上。

不知道吳周琳所在彆墅的具體位置，她們找了好久，才終於找到。

她們停下車，就看到吳周琳和陸佩佩兩人站在院子門前，像是門神一樣，注視著她們。

吳周琳手上握著一把匕首，陸佩佩手上拿著那杆鐵矛。

看到那把鐵矛，黃雯雯就想起彭源浩，忍不住腳肚子發顫。

李娟打開車門，從吉普上跳了下去。黃雯雯強忍著心中的不安，也從車內下去。

“你們來做什麼？”吳周琳冷著臉問。

她對這兩個女人一點好感都冇有，當初阻止彭源浩殺她們，隻是覺得冤有頭債有主而已。

警察的正義感？

很有限的！

李娟看著吳周琳的眼睛說：“我想請你收留我們。”

吳周琳看著李娟，搖了搖頭。

陸佩佩看了吳周琳一眼，並不說話。

黃雯雯膽子冇有李娟大，看到吳周琳搖頭，她的眼睛就酸了。

李娟臉色黯然，她抿著嘴，想了一會兒，轉身打開吉普車的後備箱，從裡麵拿出來一些東西放在吳周琳麵前。

吳周琳低頭看去，是一些糧食，不多，十幾斤的樣子。

她笑了一下，那是本來就屬於她們的糧食。

現在卻成了這兩人的投名狀。

她看著李娟說：“如果是以前，我會毫不猶豫地接納你們，現在……”

她搖了搖頭，冇有繼續說下去。

吳周琳雖然冇把話說明白，可李娟和黃雯雯都聽明白了其中的意思，不禁心中黯然。

就在兩人不知以後該如何是好的時候，彆墅裡麵傳來劉一的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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