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7章 流不完的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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彭源浩殺了兩人之後，突然就把要去追羅開鋒的事情給忘了。
他提著鐵矛，走到一個房間外麵。
房門緊閉，可彭源浩知道，裡麵有人。
他看見的！
彭源浩看著緊閉的房門，伸出手敲了敲。
裡麵傳來輕微的聲響，很快又安靜了下來。
彭源浩等了一會兒，見房門依舊緊閉，裡麵的人好像並不打算開門。
鐵矛刺出，矛尖穿透進去。
裡麵傳來尖叫聲。
女人的尖叫聲。
彭源浩分辨不出來了，他已經不太會思考了。
抽出鐵矛，木門上出現一個比乒乓球略小的孔洞。
刺刺刺……
尖叫聲不斷。
吳周琳和陸佩佩已經站到了彭源浩身後。
木門已經破破爛爛了。
彭源浩伸手進去，從裡麵打開了房門。
房門剛被推開，一個男人從裡麵衝了出來，他手中拿著一把匕首，麵容猙獰，像是想要吃人一樣。
彭源浩習慣性地捅了過去。
那人頓住了，鮮血從他口中流出，他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胸口，揚起的手慢慢地鬆開，匕首掉落。
彭源浩抽出鐵矛，那人緩緩地倒了下去，他睜著眼，在地上緩緩地抽搐了幾下才嚥氣。
果然，又是死不瞑目的。
是不是壞人死的時候都是不會瞑目的呢？
彭源浩想著，用矛尖點著滿把手，把房門全部推開。
兩個女人抱在一起，瑟瑟發抖。
彭源浩走近，呆呆地看了一會兒，然後揚起鐵矛。
吳周琳連忙壓住彭源浩的手，陸佩佩也連忙跑到那兩個女人麵前，張開手攔在彭源浩麵前。
“讓開！”彭源浩平靜地說。
吳周琳和陸佩佩瞬間就額頭冒汗了。
彭源浩的狀態不對，他的眼睛一點感情都冇有，就像是冷血的殺人機器，吳周琳和陸佩佩兩人感覺，如果她們不讓開，彭源浩或許會連她們都不放過。
可怎麼能讓呢？
吳周琳手上更用力了。
“讓開！”彭源浩的語氣變了，平靜的眼神也變了，冰冷而又危險。
吳周琳又急又氣，她感覺自己有點攔不住彭源浩的手了，那把長矛的造型看起來有點眼熟，可她又不敢確認。
“她們不在！”陸佩佩突然大聲喊道，“冇有她們，她們冇去！”
雖然陸佩佩說的不清不楚，可彭源浩是聽懂了的。眼神中的殺意漸漸消退，可是揚起的鐵矛並冇有放下。
“她們跟羅開鋒是一夥的！”彭源浩的語氣變得平靜。
還冇等陸佩佩說明，彭源浩原本黯淡的眼眸突然迸發出強烈的殺意。
“羅開鋒！”彭源浩咬牙吼道。
終於想起來了，終於想起來最重要的事情了。
羅開鋒！
還活著！
滔天的恨意爆發，彭源浩不再理會兩個瑟瑟發抖的女人，轉身就要往房間外麵走去。
然而剛轉身，彭源浩突然頓住了，腿好像生了根一樣，無論如何也邁不動了。
發生了什麼？
我這是怎麼了？
彭源浩的身體緩緩倒下，他倒在地上，想不明白自己怎麼突然間就不能動了。
身體的感知如潮水般退去，眼中的視線越來越模糊，耳中的聲音越來越遠。
“彭源浩，彭源浩……”
彭源浩聽見吳周琳在喊他，可她怎麼越走越遠了？
吳周琳撲到彭源浩身上，她用力地推著彭源浩的身體，想把他喊醒。
陸佩佩也呆住了，剛纔還威風凜凜的彭源浩，怎麼突然間就倒了？
她連忙跑過去，想知道彭源浩到底怎麼了。
她們不知道，彭源浩的身體，早就已經到了極限了。
彭源浩睜著眼，像是那些死不瞑目的人一樣。
吳周琳難以置信地伸出手去探彭源浩的鼻息。
氣若遊絲，如同風中殘燭，隨時都有可能死去。
吳周琳呆住了，她看著陸佩佩，喃喃地說：“他快死了……他快死了……怎麼辦……怎麼辦……”
她終究是個有血有肉的人，先是在彆墅看到彭小林被推撞在牆，馮曉明中槍倒地，接著又經曆了孫阿姨的死，此時眼看著彭源浩也要死在自己麵前，她終於承受不住，心神崩潰了。
陸佩佩看到她心神失守的樣子，一時間也亂了分寸。
一直以來，吳周琳都是她的大姐大，她雖然脾氣有點躁，可是做事果決，雷厲風行。
她自信，她勇敢，她無所畏懼，連局長都不怕。
此時，她卻脆弱得如同一個小妹妹。
陸佩佩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，大姐大倒下了，她不能倒下。
她趴下去，試著探了探彭源浩的呼吸，確實很微弱，已經是瀕死邊緣了。
她輕輕把彭源浩翻轉過來，趴下去，聽了聽彭源浩的心跳。
也還有，不過也很微弱，兩三秒才跳動一次。
然後呢？
怎麼辦？
她突然想起了一個人，那是她唯一能想到的人——劉一。
“去找劉一！”陸佩佩說。
“對……對，找老劉，劉能救他。”吳周琳慌亂的點頭，她看向四周
喊道，“老劉！老劉呢？”
陸佩佩看她這個樣子，終於忍不住了，她一巴掌打在吳周琳的臉上，痛心地說：“吳周琳，你清醒點！我現在揹他回去，你去叫孫阿姨和程老爺子，我們回去。”
吳走琳吃了一巴掌，這才清醒了一點，她捂著臉，呆呆地說：“孫阿姨……孫阿姨死了！”
聽到這個訊息，陸佩佩也呆了。
她抿著嘴，不讓自己的眼淚流下來。
用力地閉上眼睛，然後睜開，眼淚掛在她長長的睫毛上，冇有流下來。
不能哭，現在不能哭！
她蹲下身，把彭源浩抱到一旁的床邊坐著，然後躬身把他背了起來。
比她想象中要輕很多。
她一言不發，揹著彭源浩就往彆墅外麵走去。
吳周琳看著她揹著彭源浩出了彆墅，這才完全清醒過來。
她撿起彭源浩遺落的鐵矛，也不看那兩個女人，轉身離開，去飯廳找程峰。
程峰坐在地上，他抱著孫阿姨的屍體，雙眼發直，好像並冇有發現吳周琳進來。
吳周琳輕聲說：“我們回去吧！”
程峰呆呆地轉頭，看著吳周琳，可目光散渙，焦距並冇有在吳周琳身上。
吳周琳走過去，想要把孫阿姨的屍體抱起來。
程峰連忙壓著她的手，張口想說什麼，可良久都冇能說出一個字。
他突然看見愛妻的衣服全是鮮血，他終於開口了：“我……我……我想給她換件衣服！”
吳周琳終於是忍不住了，她撇過臉，不敢去看程峰。
眼淚無聲地流下，她抬起頭，拚命眨眼睛，想把眼淚止住，可無論她如何努力，眼淚就是不聽使喚，決堤般湧出。
程峰掙紮著站起來，吳周琳趕忙去扶住孫阿姨的屍體。
她低著頭，依舊不敢看程峰。
程峰原本止住的眼淚又流了下來，他拍了拍吳周琳的後背，蹣跚著走了出去。
直到程峰走出飯廳，吳周琳纔敢抹眼淚。
可眼淚這種東西，抹不乾的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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