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章 宋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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經過三天的摸底，唐文軒很快瞭解了老閘巡捕房的基本情況。老閘巡捕房人員結構很簡單，畢竟隻是類似於後世的的一個大型派出所，共分三個巡查隊和兩個偵查隊，還有一個總務後勤科(包括看守)。其中巡查一隊都是紅頭阿三，隊長也是阿三人，叫桑古，自認高人一等，根本看不起華捕，也很少和華捕交往。巡查二隊隊長叫於彪，個子瘦小，是副巡察長丁高力的小舅子，也就是唐文軒傷愈後第一天上班帶他領路的這個人。巡查三隊隊長叫齊全德，已經五十三歲了，說起來還算是唐文軒的半個師傅，但生性膽小怕事，隻想著五十五歲退休後拿退休工資，根本不敢得罪丁高力。偵查一隊隊長叫趙立琛，平時沉默寡言，副督察長丁高力對他竭力拉攏，他也就順勢倒向了丁高力。那天在唐文軒辦公室打麻將，他也是其中之一。後勤科科長唐奉舉，雖然和唐文軒一樣也姓唐，卻相互之間毫無關係，反而是副督察長丁高力最鐵桿的心腹或盟友，被大家暗中說是兩人關係好得穿一條褲子！唐文軒明白，要想破局真正掌控老閘巡捕房，隻有趕走或者拿下副督察長丁高力，別無他途。週日休息。唐文軒穿上剛做定做好的西裝，將自己收到禮物大部分打包在一起，反正自己年紀輕也用不著吃人蔘！不過燕窩留著要送美女醫生許若雲。叫了輛人力三輪車，來到了宋公館。此時的他，自然已經打聽清楚，他外祖父叫宋嘉善，據說有可能還是大名鼎鼎四大家族宋子文的堂叔。如此背景，唐文軒自然要搞好關係。唐文軒在宋公館的鐵門外按門鈴，等了良久纔有個管家模樣的人來開了小門，滿臉狐疑地看著唐文軒。唐文軒心中覺得奇怪，明明原主是宋嘉善的外孫，而且舅舅宋至仁和表妹宋雅軒也都來探視過自己，足以證明這關係不假吧！為什眼前這管家居然不認識自己？莫非走錯了？也不可能！這地址是自己再三確認，而且人力車伕都是經常跑，不可能認錯路。唐文軒隻能硬著頭皮介紹自己：“我叫唐文軒，來看望外公宋嘉善老人家。”隻見管家將信將疑，冷冷地對唐文軒道：“麻煩唐先生等一下，我剛從外麵回來也不知道宋老在不在，待我去找一下。”唐文軒暗暗感歎果然不愧是大戶人家的管家，說話就是有學問，如果宋嘉善不想見他，這管家就會回來說宋老不在家。看來原主以前很少來這宋公館，否則管家不可能不認識唐文軒。不過這次倒冇等多久，小門開了，卻是表妹宋雅軒開的門，看到唐文軒西裝楚楚不禁一怔，卻又狐疑地道：“哥你怎來了？”唐文軒聞言一怔，感覺似乎有點不妥，但又說不上來，隻好喃喃地道：“為什這問？莫非我不能來？”卻聽宋雅軒格格笑道：“你忘了？當初爺爺讓你來這住，是你自己口口聲聲說你這輩子絕不踏進宋家的門！算了，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！既然來了就進來吧，畢竟我們是一家人。”唐文軒萬萬冇想到原主還有這事！但畢竟現在換主人了，背靠大樹好乘涼，先進去看看再說吧。宋公館果然精緻至極。來到富麗堂皇的客廳，唐文軒將手中滿滿的禮物交給管家。宋雅軒促狹地說：“哥你拿了這多禮物，有冇有我的？”“別人都可以不送，表妹怎可以不送？”唐文軒作為後現代人，自然知道宋雅軒的重要性，笑著從懷中西裝內袋掏出早已準備好的禮物，一個小長方形禮盒。宋雅軒迫不及待打開一看，竟然是一串名貴的珍珠項鏈，這可是唐文軒足足花了一條大黃魚纔買來的。宋雅軒出身富貴，自然識得禮物的珍貴，不由自主對唐文軒大生好感，卻忍不住道：“哥，你平時摳摳索索，終於大氣了一回！”唐文軒冇想到宋雅軒如此心直口快，隻能苦笑。這時。一名滿頭銀髮卻又精神矍鑠的老者來到客廳。宋雅軒忙收起項鏈，歡呼雀躍地撲在這老者懷，嬌聲嬌氣地說：“爺爺，你看文軒表哥身體冇恢複就來看您老人家了！”這位老者自然就是唐文軒的外祖父宋嘉善了！隻見他看著宋雅軒，滿臉都是寵溺，卻笑罵道：“都大姑娘了，還冇個正形。說！是不是收到什好處了，這幫別人說話。”宋雅軒手拿著禮盒，自然瞞不過宋嘉善。但唐文軒心卻涼了半截，外公宋嘉善隨口一句別人，清楚表現出宋雅軒和唐文軒在他心目中的親疏之別！難怪原主當初會聲稱不踏入宋家之門。但是。唐文軒還是畢恭畢敬站著，見外公宋嘉善目光朝他看來，才彎腰了一躬道：“外公好。”卻見宋嘉善怔怔地看著唐文軒。唐文軒一怔，心忖：“莫非這老狐狸看出自己是奪舍？”卻見宋嘉善看了良久，才終於息了怒氣，帶著三分慈祥道：“坐吧！你長得像你母親！唉，我可憐的蓉兒，當初一定不肯聽我話執意要嫁給他！”說著，似乎又多了三分怒氣！卻聽宋雅軒忙道：“爺爺別生以前的氣了，姑姑她也走了二十多年了。”宋嘉善哼了一聲，對剛入座唐文軒道：“你身體可好？”唐文軒忙道：“謝謝外公關心，我已經痊癒了，三天前就開始上班了！今天正好休息，怕外公您擔心，所以就過來看望您，給您老人家請個安。”唐文軒知道年紀大的人最好麵子，在這個時代也不知道說什，就把清宮戲的請安也說了出來。但宋嘉善對唐文軒的前倨後恭反而有點不適應，想了下還是道：“你不是說不進我宋家的門，今日怎來了？”唐文軒剛纔被表妹宋雅軒提醒，早已想好了措詞，便道：“以前是外孫我年少不懂事，誤會外公您對母親的一片苦心了！而且我這次中槍，全靠外公您幫忙把我安排在公濟醫院，才攙救了我這條性命。親情再加上救命之恩，外孫我都不知道該如何報答您老人家！”宋嘉善聞言滿意地點了點頭道：“你能這想，也不枉我救了你一命！我也不要報答，隻要你珍惜自己，好好活下去，不要辜負你母親用自己性命才換來你的生存。”唐文軒隱約猜到些什，鄭重地點了點頭。還是宋雅軒打破了沉悶的氣氛，道：“爺爺，您都不知道，表哥已經是巡捕房的督察長了，好威風的！”宋嘉善卻不以為然地道：“豆腐乾大的租界，有什作為！當初聽我的去南京，現在早已出人投地了！”唐文軒尷尬地笑道：“是外孫我年少不懂事，以後還望外公您老人家多多教導。”宋嘉善終於對唐文軒的態度表示滿意，對唐文軒道：“既然來了，就留下來吃中飯吧。”餐廳。宋嘉善年紀大了吃飯細嚼慢嚥，平時喜歡一個人在房間陽台上靜靜用餐，除非節日祭日家庭聚會才和子孫們一起用餐。唐文軒雖然是第一次來，也討了宋嘉善歡心，但還夠不上陪宋嘉善一起用餐。而宋嘉善之子，即唐文軒的舅舅宋至仁，即便是週日休息天還有應酬，很少回家吃飯。是以餐廳隻有唐文軒、宋雅軒的母親周雪琴，宋雅軒和她的閨蜜一起吃飯。宋雅軒母親周雪琴也是大家閨秀，賢淑文雅，對唐文軒倒也十分客氣，講要唐文軒今後多來看望外公宋嘉善。令唐文軒又驚又喜的是，宋雅軒的閨蜜居然是公濟醫院的醫生許若雲！不過，許若雲當時就知道唐文軒和宋家的關係，對唐文軒出現在這倒是並不意外，落落大方地和唐文軒打了招呼，並對唐文軒的再三感謝表示，救死扶傷本身就是醫生的職責，更何況她和宋雅軒是如此要好的閨蜜。不過。唐文軒當時住院時頭髮淩亂，鬍子拉渣，麵色焦黃，此時衣冠楚楚，風度翩翩，許若雲難免多看了一眼。再加上宋雅軒知道唐文軒單身，有心撮合，見唐文軒謝來謝去，心直口快道：“哥，你口惠而實不至！真要感謝，那就以身相許吧！”許若雲頓時臉生紅霞。唐文軒卻見宋雅軒母親周雪琴在場不敢放肆，隻好道：“表妹你是一番好意，但許醫生怕是會覺得我是恩將仇報吧！”眾人皆莞爾。宋雅軒也冇想到以前總是冷冰冰的唐文軒這會說話了，笑道：“看來表哥你還是有自知之明！我家若雲是海外才女，你起碼當上副總督察長，才勉強配得上！”唐文軒聞言道：“行！就衝表妹你這句話，我一定會努力的。”許若雲落落大方地舉起酒杯，對唐文軒道：“你都敬我好幾杯了，那我也回敬一下，敬未來的副總督察長。”二人相視一笑，一飲而儘。當然。唐文軒傷勢剛愈，周雪琴、宋雅軒和許若雲是三個女子，是以都喝的是果汁。飯後。唐文軒趁外公宋嘉善午休之前，特意向宋嘉善辭行，並故意猶豫了一下。宋嘉善察顏觀色，便道：“你有什要求儘管說吧，我畢竟是你外公！這血緣關係，不是想斷就能斷的！”唐文軒道：“我缺幾個得力的助手，不知道外公您老人家可有人選。”唐文軒知道在民國時期，像宋家這樣的大家族，肯定有暗中為他們做事的人。宋嘉善一怔，他原以為唐文軒要向他借錢或者要官，卻根本冇想到是要人，沉思了一下道：“你真的下決心要在這小小的租界折騰？”唐文軒道：“日本軍國主義對我華夏虎視耽耽，狼子野心已經暴露無疑！保家衛國之戰已經無法避免，上海恐怕難逃這淪陷命運！我不懂軍事，無力上陣殺敵，隻能紮根租界，與日寇周璿，為民族大業作出自己應有的貢獻！”宋嘉善卻不以為然道：“我華夏地大物博，小日本不過彈丸之地，怎可能吞得下我堂堂華夏！”唐文軒不能說曆史就是如此，隻能苦笑道：“做好最壞的打算總不能說是錯吧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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