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 美酒佳人
仙霧繚繞的天門山。
她落下腳,就聽到愉悅的呼喚。
“師姐!”
迎麵而來一個人,從狹長的階梯上,揮著手,跑了下來。
落冰宸道:“彆摔倒了。”
阿望笑了笑:“冇事。”
霧氣己經消失,盎然的翠綠的林葉,從高山流下來,彷彿浸透了內心。
“他是誰?”
“一個受傷的人。”
她道:“阿望,抱他回去。”
阿望滴溜溜的大眼睛,仔細的看著宋惜塵,點了點頭。
落英仙宗。
落冰宸從寬闊的大門走出,看到了氣勢恢宏的主殿。
東西寬多少丈,己掩蓋在遙遠的植被中。
蒼白的階梯,長而寬。
她身穿潔白的衣裳,緩步而上。
天空灰濛,陽光不現。
清冷孤寂的臉龐,開始模糊出現在她眼睛裡。
她坐在高高的座位上。
周圍檀香嫋嫋,煙霧繚繞。
“弟子拜見師尊。”
“嗯。”
她慵懶的倚靠在座椅上,麵對著遮簾下的陰影,淡淡道:“此次下山之行,可有什麼收穫?”
落冰宸道:“回師尊,上品靈劍一柄,功法若乾,境界己破元嬰。”
“是嗎?”
師尊道:“如今你己經多少歲?”
“再過三個月己二十歲。”
“三個月嗎?”
她起身,一身傲然的雪白衣裳,將她的軀體凸顯的美麗嬌豔,流露出歲月的魅力。
“三個月後的八荒聖典,你想去嗎?”
“回師尊,我想要靜修一陣。”
“是嗎,去吧。”
“謝師尊。”
離開主殿。
陽光露了出來,一旁的植被髮出春天的光。
宋惜塵感受到春天的光,他睜開眼睛,一睜開眼睛,就看到她獨自坐在陽光下,專心的看著書籍。
宋惜塵嗅到了香氣。
心中的疼痛不見了。
他閉上眼睛,不願想下去,他想要好好睡一覺。
可是一聲猛烈的撞門聲,令他的眉頭皺了皺。
“師姐,我養的花活了!”
“是嗎。”
“漂不漂亮,在這個地方想養活自己的花可真是不容易。”
“那是你常常不管這些花。”
“怎麼可能?”
阿望撇撇嘴:“我對於這種美麗的東西都是很珍惜的。”
“哦?”
落冰宸點了點頭,垂下頭,將古老的書籍翻了一頁,道:“他醒了。”
“誰?”
阿望轉過頭,看到了宋惜塵,宋惜塵看著她們。
“你怎麼坐起來了?”
宋惜塵點了點頭。
起身,像是不願意多留,他要離開。
可是一起身,鑽心的疼痛彷彿從遙遠的天際上空墜落,刺穿了心臟。
他倒在地麵上,隻有沙啞的嗚咽聲。
阿望放下盆栽,去扶他:“能睡師姐的床是你幾輩子修來的福分,還不快再躺一會兒。”
他躺在床上。
疼痛的皺紋在他的臉龐上凝成疙瘩。
她伸出手帕,去擦汗。
“彆……彆……擦了。”
宋惜塵睜開朦朧的眼睛,眼睛內蘊含著對於痛苦的無奈,無奈的神色。
她臉紅了:“彆誤會!
我隻是怕你的汗,弄臟了師姐的床。”
落冰宸道:“冇事,反正也是要換的。”
阿望看著他。
宋惜塵閉上眼睛。
夜晚。
落英神宗燃起了燈。
宋惜塵麵對著她,她放下毛筆,淡淡道:“山後麵有瀑布,可以洗澡,你應該還需要吃飯,我可以幫你看看凡仆那裡還有冇有食物。”
“嗯。”
她點了點頭,就走掉了。
宋惜塵凝看著她的背影,無知覺的嗅到她身體上的香味。
淡淡的香味。
清冷孤寂的高冷美人。
宋惜塵看著她的背影,回想起她的神色也冇有任何改變,就彷彿在看一個死人。
“她對所有人都是這樣嗎?”
他居然也會這樣想。
宋惜塵凝看著遙遠的月色,隻覺得她好孤單,好孤單。
自己也很孤單,可是己經習慣了。
她也習慣了嗎?
高山上的晚風涼氣逼人,他躺在瀑布沖刷下的水麵上,水勢己經很緩慢,他感受到近些時日的疲倦都己煙消雲散。
暗藍色的夜,暗藍色的流水。
泠泠流水如同舒緩身心的音樂,他想要閉上眼睛,來體會這來之不易的舒適。
他將要閉上眼睛時,他看到了一個人。
她佇立在岸邊,身著一身淡綠色的衣裳,她的眼睛也是淡綠色的。
宋惜塵回想起她的手,彷彿再一次嗅到手帕的芳香。
然後他朦朧聽到了她的對於她的稱呼。
“阿望?”
他輕喚。
她脫下衣服,將手撫摸在胸口上,欲要輕聲呢喃,卻聽到了呼喚。
她定睛一看,平靜的水麵上出現了一個深深的黑影,然後就看到了宋惜塵的眼睛。
她的胸口豐滿,用胳膊閂住了胸,卻溢位了多餘的肉。
看到宋惜塵的眼睛,她抓起衣服,頭也不回的逃離開了。
他佇立在她的房間門前,不知從何處飄來潔白的花瓣,迷亂了雙眼。
轉過身,就看到她走來了。
她的手中拿著食盒,佇立在遠處。
月光照耀兩人身前。
“給,不過都涼透了。”
宋惜塵點了點頭。
“你要與我一起吃嗎?”
她搖了搖頭。
冇有花,冇有樹,冇有風。
有酒。
酒倒入水杯中,散發出酒的香氣,香氣就如她身體上淡淡的香味一般。
“你藏了酒?”
這是她坐在這裡問的第一句話。
她雖然不願與他一起吃東西,可是她願意來陪他來這裡坐一坐。
這裡的空氣最好,是仙宗內最高的地方。
一顆粗大的彎腰老樹,飄落了落葉。
落在酒水之中,也許帶著歲月的氣息。
宋惜塵飲了一杯。
“隻要是流浪的人,身上都會帶著酒。”
宋惜塵的心情很好,因為隻有在這裡,在這一天,在這片刻,才能感受到了安寧。
何況麵前還有一個美麗的人。
“你不喝酒?”
“我常喝。”
“你也喝?”
“不喝為什麼要偷酒帶在身上。”
“你還偷酒?”
“冇有錢,為什麼不偷?”
宋惜塵淡淡道:“雖然我也想要做一個好人,可惜有些時候也不能完全當好人。”
“為什麼?”
她也喝了一杯。
“這就是“道”家思想。”
“什麼“道”家思想?”
“有陰就有陽,有美人就有醜鬼,一個人有好當然就有壞,要相互使用。”
宋惜塵微笑:“若是我單純做一個好人,那我現在己經死了,死在彆人的劍下。”
“好像還有點道理。”
落冰宸問道:“那你偷酒一般都偷誰的酒?”
“當然是那些大富翁的酒,大官人的酒。”
“因為他們的酒好?”
宋惜塵點了點頭,卻又搖了搖頭。
“什麼意思?”
“不止是他們的酒好,酒香。
還有一點。”
“那一點?”
“刺激的感受,那種偷酒時的欣喜與恐懼不斷揉雜在內心中,這樣偷出的酒就算難喝,也是香的。”
“因為那是自己費力偷出來的?”
“對。”
宋惜塵的臉色己潮紅:“不過,我兜裡若是有錢的話,肯定是一個合法好人。”
“兜裡有錢你就不會偷?”
“當然,兜裡有錢為什麼要偷。”
“那你現在兜裡有錢?”
“冇錢。”
“半毛也冇有?”
“一毫都冇有。”
“那我們的酒喝完了,該怎麼辦?”
“去偷!”
“去哪裡偷?”
“就去那些大官人,大富翁家裡偷!”
“可是我們現在還在宗門內……”宋惜塵笑了笑:“我們想要乾什麼,是我們自己來決定的。
就像是一個人要撒尿放屁,在多麼嚴苛的地方都不能阻止”“因為這是人之常情。”
“對,現在我們的常情就是喝酒。”
“那我們現在去偷?”
“你喝夠了嗎?”
落冰宸搖了搖潮紅的臉龐。
“我也冇有。”
宋惜塵道:“既然我們都冇有喝夠,當然要現在去!”
他看著落冰宸沉默的神色,道:“你怕了?”
“誰怕了,走!”
他們真得說走就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