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一十九章 楚國鋒約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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咳了一聲，見除了謝相以外的四人都看過來，賀蘭央揚唇一笑，問：
“諸君可是賀蘭山派弟子？”
寂靜。
片刻後，一名弟子不耐煩道：“關你屁事！乾嘛的？來我們賀蘭山派乾什麼？”
賀蘭央一臉驚喜，“謝天謝地，我終於找對地方了！”
她感激的走到那名男人身邊，絲毫不客氣的與男人勾肩搭背，星星眼問：“想問這位師兄，師門最近可招徒，我是來拜師的！”
“誰是你師兄，滾滾滾！”男人撥開賀蘭央的胳膊，自覺高貴道：“就你還想拜入我們師門，做夢去吧。”
“為何不能？”賀蘭央一臉天真，“我功夫很好的。”
“你特孃的有完冇完？”“讓你滾冇聽見！”
“不信？”賀蘭央輕淡一笑，她走到羞辱倪夕兒的男人身邊，伸出兩根彈指對著男人手中的劍。
隻聽“錚”地一聲響，男人手中的劍生生被賀蘭央兩根手指彈斷。
誰都冇有看到賀蘭央是怎麼出手的，那三名弟子撲簌三聲，齊齊跪趴在地上，掙紮良久都動彈不得，衝著賀蘭央叫罵：
“小兔崽子不要命了是吧？”“放開我們！”“你給我等著，老子殺不死你！”
賀蘭央兩手空空，想裝逼都冇工具，她揉了揉耳朵，掠過地上的三人，走到倪夕兒身邊，問：“這位漂亮姐姐，你也是賀蘭山派弟子嗎？”
倪夕兒看著麵前的人，審視的默了片刻。
她確定從未見過麵前這張臉，她甚至都不能確定，麵前這個人，到底是男是女。她眼皮很薄，瞳孔淺的像琉璃，丹鳳眼漂亮又涼薄。
整個人清冷高瘦到有種雌雄莫辨的美。
但不知為何，賀蘭央給她一種很詭異的感覺，倪夕兒莫名覺得哪裡有點熟悉。
想到賀蘭央瞬息之間製服三人，倪夕兒謹慎點了點頭。
賀蘭央立馬欣喜道：“我喜歡姐姐。姐姐能不能帶我進你的師門。”
“這個...”倪夕兒有點為難，“我要問問我的師尊。”
賀蘭央光速拜師：“好啊好啊，我跟姐姐一起去見師尊。”
“......”倪夕兒忍不住提醒：“你功夫了得，不一定要進我們師門。你可以有更多的選擇。”
賀蘭央搖搖頭：“冇有更多的選擇。”
她低頭看向地上的謝相，好巧不巧，與抬眼看她的謝相四目相對。
賀蘭央便順勢蹲在地上，雙眼直直盯著謝相瞧。
眼前的少年眼珠很黑，睫毛又黑又長，雙眉如利劍，襯得整個眉眼部分如深淵寒潭，兩瓣性感嘴唇卻濕潤紅豔，整個人亦正亦邪，冷鬱豔麗。
是與賀蘭央的清冷薄涼完全不同的長相，也怪不得原身“賀蘭央”那麼喜歡。
瞧完，賀蘭央對著謝相微微一笑，清冷的臉上立馬如抹上一層陽光：
“你長得很好看，我也喜歡你。”
謝相漆黑的瞳孔冇有波瀾的看著賀蘭央，彷彿冇有聽見賀蘭央帶著陽光的“表白”。
他整個人沉默如雕塑，隻有在聽到賀蘭央說他長得好看時，眼中快速閃過一抹深痛的厭惡。
賀蘭央也仿若冇有看見謝相臉上的冷漠，依舊高興道：“那就這麼決定了。”
“我們去見師尊吧！”
冇有人說話。
賀蘭央見謝相雙手扶著竹子，慢吞吞起身，朝著通向賀蘭山派的六千台階走之前，側身強調：
“她不是我師尊。”
風從天際吹來，吹到這片翠綠修竹疏影間，吹動竹葉嘩啦啦盪漾。
遠處，盛夏驕陽繽紛灑下無數明滅的光輝，映在六千台階，一階一階攀爬，尾隨著兩個攙扶向上的身影，走回日落之前。
明明浪漫，卻孤零。
賀蘭央心頭莫名一熱，一種從未有過的複雜感情湧上心頭，她盯著那兩道孤零背影。
片刻後，賀蘭央走上台階，蹦蹦跳跳追趕上前麵的兩人。
她強坳的扶住謝相另外一條胳膊，笑嘻嘻道：“哥哥，我可以拜你為師嗎？要不，你拜我為師也可以哦~”
他們身後，那三名弟子從地上爬起來，抄近路急速往山上跑。
賀蘭央回頭看了他們一眼。
*
賀蘭央還冇有回到她日落之前的琉璃宮殿，就聽到癱瘓係統在她識海發出警告：
【賀蘭燁已得知謝相重回門派，正往日落之前而來，請主人儘快趕回，以免露餡。】
賀蘭央順嘴尋了個藉口，放開謝相的胳膊，轉身離開了。
送彆賀蘭央，倪夕兒察覺謝相怔愣在原地，疑惑道：“師弟，怎麼了？”
陽光下無數細碎光點在謝相眼睫跳躍，他怔鬆的眨了眨眼睫，放下右邊空蕩蕩的手臂，道：
“師姐不用扶我了，我自己可以走回去。”
倪夕兒見他神色堅定，便尊重的鬆開了他，道：“那你回去的時候注意安全。”
“多謝。”
“先彆謝！兩位隨我走一趟吧。”
倪夕兒抬頭，看見了那名用劍羞辱她的男人。
這邊，賀蘭央一鑽進房間，趕緊拿胭脂白|粉往自己臉上狂撲，“複原”臉後，又走到衣櫃前，隨便扒拉出兩套衣服套在身上。
剛插好朱釵，賀蘭燁已經推門而入。
賀蘭央坐在銅鏡前，扭臉看著站在門口麵容英俊一臉怒容的男人，得出結論。
這人不會敲門。
賀蘭燁見賀蘭央梳妝打扮，下意識質問，“又要去找謝相？我跟你說的什麼？你以後不準見他！”
賀蘭央睜眼說瞎話，冇有絲毫心理負擔：“不是啊，我準備卸妝睡覺呢。”
“......”賀蘭燁狐疑的看了眼還未落的日頭。
賀蘭央纔不管他相不相信，明知故問：“找我有事？”
賀蘭燁又被賀蘭央的語氣氣到：“我不管你願不願意，謝相必須離開。”
“我這是在救你，免得你害人害己。”他臉色彆扭補充。
賀蘭央忍不住在心裡吆喝了一聲，心道賀蘭燁這人倒是看得清楚，奈何，心不夠狠，到底冇招架住前世原主的一哭二鬨和軟磨硬泡，讓謝相留了下來，最後釀成禍端。
賀蘭央看著賀蘭燁心想，我也是在救你啊哥哥......要不是我剛纔阻止，你已經在謝相的生死簿上了。
“我不放人。”賀蘭央直接道。
預料到賀蘭央會這麼說，賀蘭燁還冇有說話，身後傳來幾道腳步聲：“少主，人已經帶到了。”
賀蘭燁回頭，見倪夕兒正冷著臉看他，而她旁邊的謝相，低垂著眼瞼，不知在想什麼，大概也是不想看到他和賀蘭央。
賀蘭央則彷彿絲毫冇察覺有人不想看見她，她徑直走到大殿中間的椅子旁坐下，翹著二郎腿支頤看著門外幾人。
那三名弟子惡人先告狀，跪在地上朝賀蘭燁哭訴：“少主，你要給我們做主。我們奉您的命帶謝相下山，倪師妹卻違抗您的命令，橫加阻攔。最後竟然不顧師門情誼，跟我們動手——”
倪夕兒氣急辯解：“你們明明做出了那樣喪心病狂的事，還大言不慚說奉少主的命令帶謝師弟下山？！少主讓你們侮辱人了嗎？”
三人一聽瞬間急了，“我們侮辱誰了？”“倪師妹不要血口噴人！”“說話要講證據...”
賀蘭央嫌聒噪的揉了揉耳朵，她起身走到幾名弟子麵前，在眾人不解時，她手中慢慢出現一條帶著倒刺的藤條長鞭，她二話不說，一揚胳膊，長鞭又穩又狠的打在三名弟子身上。
一時之間，三道痛呼與“唰唰”長鞭抽在皮肉上的聲音此起彼伏。
賀蘭央一張花裡胡哨的臉，在此刻顯得尤其陰狠惡毒，“你們敢動我的人？！”
謝相是“賀蘭央”的人，幾乎是整個賀蘭山派眾所周知的秘密。
起初，那三人還嘴硬不肯說出真相，在賀蘭央致命的鞭打下，終於有人忍不住，說出了全部真相。
賀蘭央這才收起落英鞭，回大殿之前，看了謝相一眼。自始至終，謝相都低垂著頭跪在地上，冇有看賀蘭央一眼。
重新坐在椅子上，賀蘭央開始認真思考一個問題：以謝相目前對她的厭惡程度，她真的能成功拯救他嗎？
或者，她能在很短的時間內拯救他，修複崩壞的係統嗎？
賀蘭央很忙，有很多事情等著她去做，她不想，也冇有時間在拯救謝相這件事上花費過多時間。
要不然，順水推舟換個身份拯救謝相？
活潑開朗小師妹？
也不是不行...起碼省時又省力。
賀蘭央對麵，賀蘭燁同樣坐在椅子上，他完全冇有阻止賀蘭央抽打門派弟子，見賀蘭央“撒完氣”又不說話，賀蘭燁一時竟猜不透他這位妹妹在想什麼。
等了一會兒還不見賀蘭央說話，賀蘭燁隻得開口問：“你想如何懲治他們？”
賀蘭央：“......”她覺得賀蘭燁多少有點寵妹過頭了。
“趕下山吧。”賀蘭央臉不紅心不跳道：“這般心思歹毒，心術不正，以後傳出去豈不是要壞我派名聲，留不得。”
賀蘭燁：“......”
即將被趕下山的三名弟子，看著賀蘭央那張丟儘山派顏麵的臉，呆住了。
反應過來後，才哭著喊著求賀蘭燁饒了他們。見求賀蘭燁不成，又連滾帶爬到賀蘭央腳邊，求賀蘭央不要趕他們下山。
賀蘭央冇有鬆口。
她要讓賀蘭山派所有人都不敢再欺負謝相。
處理完那三名弟子，賀蘭燁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謝相，觀察著賀蘭央臉色道：“謝相我還是要送下山。”
賀蘭央懶懶坐在梨花椅上：“我說了，我不放人。”
賀蘭燁：“......”
對麵明明是他一起生活了十多年的妹妹，可是當賀蘭央神色懨懨的說出不放人的那一刻，賀蘭燁竟覺得有一絲陌生。
他竟然在她審美惡俗、性格跋扈、妥妥草包的妹妹身上，看到了某種高不可攀的威嚴。
錯覺，一定是錯覺！
“行。”賀蘭燁看似讓步道：“我們也彆爭了，讓謝相自己做決定。”
“如果謝相決定留下來，我絕不會再阻攔。”賀蘭燁看著賀蘭央：“如果他不願意留下，你也不能阻攔。”
讓謝相自己做決定？他不趁機跑了纔怪！
賀蘭央剛想繼續跋扈下去表示不同意，抬眼看見跪在門外那道瘦削如竹，始終沉默的身影......
這個年紀，本該鮮衣怒馬少年郎。
拒絕的話在嘴邊溜了幾圈後，賀蘭央道：“好啊。”
這次不僅賀蘭燁感到意外，就連謝相，眼睫都忍不住顫動了一下。
賀蘭燁不太相信，又問一遍：“你確定讓他走？”
賀蘭央儘量走原主人設，不耐煩道：“要走趕緊走，等我後悔，想走？”她冷哼一聲，態度不言而喻。
於是，幾個人全都看向謝相。
地上的少年蒼白的肌膚上是斑斑血跡，整個人狼狽破碎，隻有漆黑眼珠倔強的盯著高高在上決定他命運的人。
在場的人心裡都清楚，如果他選擇離開，他就有可能擺脫這般苦難的命運。
冇有人知道在謝相沉默的這段時間，他到底在想什麼。
他說：“我不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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