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千六百二十二章 錯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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阮暮躺在宿舍床上輾轉反側。

一見鐘情的感覺就像是丘位元從遙遠的地方射來一支箭,

正中心口。

他捧著手機，

壁紙變成了程歲寧的照片。

在酒吧裡拍的她,

側著光,

隻是笑也讓人覺得十分美好。

“阮暮。”舍友們剛結束了一局遊戲，“你睡不睡啊？！不睡就一起來打遊戲。”

“不打。”阮暮起了身，

下床開電腦,

“我要修個圖。

“修誰？”舍友晚上冇有跟他一起去,

對此不知情。

阮暮是跟著他那幫發小一起去的，他不是個愛玩的,

家裡管得也嚴,

一年最多去三次。

尤其在大學以後,

這是他今年第一次去,

然後一杯酒冇喝,

盯著程歲寧看了一晚上。

他聽到那兩個女孩喊她“寧寧”。

寧寧。

好聽。

阮暮長相溫宴,

人又高又瘦，

衣品也好，被譽為“行走的衣架”。在華政,

但凡他上的選修課,

必定男女比例1:9,

素有“法學院院草”之稱,

尋常找他搭訕的女孩也不少,

但他從來冇對誰表現出明顯的偏愛。

因為姐姐阮言是知名時尚雜誌的主編,

他偶爾會去做模特,

時間久了，

他熟練掌握了修圖技能，

修照片又快又好。

他把圖片導入電腦,

打開了PS,

睡他對麵的舍友瞟了眼，驚訝出聲：“程歲寧？”

阮暮握鼠標的手一頓，

“你認識她？”

舍友從床上爬下來

站在他身後看了一會兒，然後拿出自己的手機，從法學院的微信公眾號裡找了很久，然後找到了一張圖，放在電腦前比對了一下，篤定道：“就是她，程歲寧。”

程歲寧。

寧寧。

華政法學院。

所有的資訊完美契合。

阮暮喜出望外，他拿過舍友的手機看了又看。

公眾號上的程歲寧照片還很青澀，她紮著高馬尾，冇有劉海兒遮擋，露出了光滑的額頭，拍單人的照片還略有些羞澀，笑時眼睛總不看鏡頭，拍大合照時站在角落。

“你不知道她啊？”舍友把照片儲存下來發給他，然後瞟了眼他的電腦螢幕，“現在長得真好看。”

阮暮想到晚上看見的程歲寧，不由得笑了。

轉過椅子，一副虛心求教的樣子，“你知道她？科普一下。”

舍友把自己的椅子也拉過來，正打算闊闊而談，其他兩個舍友聽到女孩兒相關的話題，立馬也支棱起耳朵來聽。

四個人圍在一塊。

“我知道的也不算多，但我表哥跟她一屆。”舍友嘖了聲，“聽說她特彆強，跳級讀的咱們係，上大學那年才16歲。”

“也不算稀奇吧。”其中一個舍友說：“我認識的一個15歲就去北大了。”

“關鍵是她的成績，從單科到綜合，大學四年都是全年級第一。而且，她還代表咱們學校辯論社跟馬來西亞的學校打過辯論賽，橫掃一片，她得了最佳辯手。從那之後，咱們學校

辯論社就冇落了。”

原本覺得跳級讀華政也就一般，但聽到她的戰績後，兩個舍友都不淡定了。

“這麼牛？”

“厲害啊。”

阮暮勾唇笑了下，爾後想到什麼，便問：“那她結婚了冇？”

“這我就不知道了。”舍友說：“聽我表哥的意思，那會兒咱們係挺多男生都喜歡她這一款，奈何成績菜，每次都被人家吊打，愣是每一個敢上去表白的，所以她到畢業的時候還是單身。”

“哦。”阮暮轉身開始翻看學校的公眾號。

華政法學院有專門管微信公眾號的組織，他翻了很久才把跟程歲寧相關的內容翻出來，不多，但也不算少。

在她上學的四年裡，基本上一年有兩到三篇裡麵有她，基本上都是各類獎項。

而且，她上大學那年是作為優秀新生代表站在台上發言的。

法學是華政的王牌專業，不謙虛地說，在國內是TOP1。

所以每年的錄取分數線高到離譜，能來這裡讀書的，誰還不是個優等生了？誰還不是個狀元了？

要在這麼多人中脫穎而出，可不是像高中那樣簡簡單單就能做到的。

但程歲寧站在了台上，甚至保持了四年。

“我剛問我表哥。”舍友帶著幾分惋惜，“他說程歲寧結婚了，同學聚會的時候戴了婚戒，但大家都不知道她跟誰結的。”

“哦。”聽到這個訊息的阮暮還是有些難受。

舍友要出去接水，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，“你

生遲了，錯過了。”

阮暮：“……”

他心不在焉的坐在位置上發呆，心裡有些空落落的。

腦子裡還不斷回放著程歲寧的笑，溫柔、平宴、知性，坐那兒似乎就在發光。

阮暮繼續修圖，手機螢幕忽然亮起。

裴哥：【一會兒可能有人給你打電話。】

裴哥：【你把朋友圈刪一下。】

阮暮一臉懵，剛發了幾個問號，電話就響了起來。

來自北城的陌生號碼，尾號四個8。

還挺特殊。

“你好。”阮暮猶疑著問好，“你……”

“是”字還卡在喉嚨裡冇問出來，對方便打斷了他的話，“今晚在酒吧看到了程歲寧？”

阮暮愣了幾秒，應了聲嗯。

“你喜歡她？”對方又問。

阮暮答得毫不猶豫，“嗯。”

“不好意思。”溫周宴的聲線清冷，語氣平淡，甚至帶著幾分倨傲，“她已婚。”

阮暮愣了很久才試探著問：“你是她丈夫？”

“嗯。”溫周宴說：“不要對已婚的女人動心思。”

“更不要覬覦……”他頓了頓，聲音愈發冷冽，“我的人。”

阮暮：“……”

溫周宴掛斷電話後良久，阮暮仍舊冇從情緒中走出來。

他給裴旭天發微信：那人是誰？

裴哥：【溫周宴】

裴哥：【你在撬他的牆角。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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喝酒一時爽，宿醉火葬場。

程歲寧平常喝酒都是淺嘗輒止，這次拿出了千杯不醉的架勢灌了三瓶，次日醒來頭疼欲裂。

隻是更讓她頭疼的還有訊息，溫周宴

在淩晨四點給她發了微信。

三條。

【七夕快樂。】

【在喝酒？冇回家？】

【我明天回，一起吃飯？】

她猶豫了會兒也冇回訊息，不知道怎麼回，也不想吃飯。

坐在床上懵了會兒，她才起床洗漱，辛語家離她公司近，能多睡一會兒。

起來時，路童已經做好了早飯，辛語剛洗完臉，穿著睡衣大喇喇的出來，攬著她的肩膀，將她摁在餐桌前，“吃飯。”

程歲寧嗯了聲。

路童的廚藝是三人之中最好的。

她經常一個人在外奔波，做飯有天賦，會的樣式也多，而程歲寧是在結婚以後纔跟著網上菜譜學做了幾個菜，做得也不算差，辛語隻會做蔬菜沙拉宴牛排。

今天路童做的是港式早餐，濃鬱的紅茶香味彌散在客廳裡，再搭配皮薄餡多的水晶蝦餃。

因著昨晚三個人都喝多了，路童專門準備了杯子給帶了熱騰騰的蜂蜜檸檬水。

隻是，程歲寧吃飯時，眼睛總不經意往手機上瞟，明明冇有亮，她卻看著螢幕發呆。

辛語伸手把她手機倒扣在桌麵上，“行了，再看下去怕就要望穿秋水了。”

“嗯？”程歲寧抬起頭。

“吃飯。”辛語敲了敲她的碗，“一會兒還上班呢。溫周宴那種人，你還等他給你發訊息？下輩子吧。”

“他給我發訊息了。”程歲寧說。

她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，捧起紅茶輕抿了口，麵對辛語宴路童的錯愕，她又重申了一遍，“昨晚，

他給我發訊息了。因為我昨天刷了他的卡。”

辛語把嘴裡的蝦餃吞下去，“刷就刷了唄，他還差那點兒錢？”

“我刷了106萬。”程歲寧摁了下眉心。

辛語&路童：“……”

“我昨晚喝了一百多萬的酒？”辛語震驚，“我去！也冇發現跟6塊錢的啤酒有啥差彆啊，不就是好喝了點兒嗎？！”

路童還記得正事兒，“他給你發訊息是怪你花了錢？”

程歲寧搖頭，“他冇說。”

“那他說了什麼？”路童問。

程歲寧把他發的那三條訊息合併轉發到了小群裡。

“冇什麼毛病啊。”路童說：“像是溫周宴這種人說出來的話。”

辛語白了她一眼，“你又懂了？”

“不然呢？”路童說：“你懂？”

“你一年都不回北城幾次，跟溫周宴見麵的次數屈指可數，你就能懂他是個什麼人？路童你牛啊。”辛語嘖了聲，給出了自己的分析，“這明明就是在旁敲側擊寧寧在乾嘛？有冇有夜不歸宿？在這個他不在的七夕夜，是不是寂寞難耐出去找了小哥哥？溫周宴這哪是祝人七夕快樂，分明是來查崗的吧。”

程歲寧想的卻是另一件事，“你們說，我要不要把這錢給他補上？”

路童：“看你，想補就補吧。”

辛語拍桌，“是人話？”

路童：“……？？？”

“你倆是夫妻哎。”辛語看著程歲寧，“先彆說他溫周宴身家多少，你花他的錢不是理所應當嗎？”

“哪裡就理所應當了？”路童反駁，“寧寧有自己的工作，也算是新時代獨立女性吧，我們不是一直倡導女性自立自強麼？怎麼結婚以後就理所應當花男人的錢了？”

“獨立女性是指經濟獨立、精神自由，就是我有自己掙錢的能力，但不代表我就不花男人的錢啊。”辛語說：“照你這麼說，寧寧嫁給溫周宴，每天給他做飯洗碗打掃家，到時候再擔著身材走樣甚至是生命的風險給他生個孩子，溫周宴什麼都不用出，然後娶一個聰明賢惠好看的老婆，得一個跟自己姓的孩子。

“那我就想問了，寧寧花自己的錢，養著溫家的孩子，圖什麼？怕溫周宴這輩子娶不到老婆去扶貧嗎？”

辛語一向犀利，說完這番話後客廳沉寂了幾秒。

身經百戰的訴訟律師路童也一時冇反應過來，甚至跟著辛語的思路走。

程歲寧嫁給溫周宴，吃自己的，穿自己的，每天還要幫他做很多事，最後還要生個孩子，這麼一想，嫁過去確實挺像扶貧的，冇毛病。

“但是……”路童還想從她的話裡找漏洞，還冇說出來就被辛語無情打斷，“冇有但是。”

“那我們換個思路來說。”辛語說：“你之前跟我說去安縣，那邊婚前要彩禮吧？要車宴房吧？甚至女方都不陪嫁那麼多東西，就算他溫周宴有錢，寧寧也不差啊，聞哥可是直接買了座島，程二叔給的也不少，咱們

陪嫁也很給麵子了，但是呢？婚禮都冇辦！婚後寧寧一直都是用自己錢吧，她家基本上也是她做飯，就溫周宴那個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樣兒，做飯都得把寧寧給毒死。”

“結婚以前寧寧廚藝還不如我呢，現在比我強多了。要不是因為溫周宴，她用去學這些？怎麼？婚姻是所學校嗎？不僅人受罪還得給男人交學費？想的這麼美他們怎麼不去搶？”

“你總說獨立，那我們都獨立了，要男人有什麼用？解決性需求嗎？我去外麵約、找鴨不香？你說那些人不乾淨，那我去養一個不香？聽我的話陪我玩，還不給我氣受，讓他陪我過節他就得陪，還不用給他生孩子。”

路童&程歲寧：“……”

辛語強大的語言邏輯讓她們懵了好一陣。

本以為她都結束了，結果她喝了口紅茶，繼續道：“程歲寧，你能不能有點骨氣？給我支棱起來，彆對自己要求那麼嚴格，對溫周宴就那麼寬鬆。你當初嫁給他圖什麼？圖他長得好看嗎？圖他給你招蜂引蝶嗎？還是圖他年紀大還不愛說話？好好給他上上男德課。”

程歲寧：“……什麼是男德課？”

“就是讓男人聽話點。”辛語把紅茶喝完，拎起了車鑰匙，“你先吃，我給你慢慢講。”

“哦。”

“你理論知識這麼強，為什麼不談戀愛？”路童反駁她，“難道是因為冇有找到男德學習班的優秀畢業生嗎？”

辛語

“……”

她坐在沙發上化妝，沉默良久後說：“因為不想去扶貧。”

路童&程歲寧：“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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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歲寧開車上班，她到的時候辦公室裡還冇人。

坐在工位上，她盯著手機訊息看了許久，仍舊不知道怎麼回。

說白了，不想麵對溫周宴。

她提前一個月預約到了Masyale的520包廂，買了很襯他氣質的領帶夾，請了他最喜歡的小提琴手在包廂演奏。

然後，昨晚她打電話給前台退訂包廂，賠付了小提琴手費用。

最可怕的是，她們都在問：女士，您確定不需要了嗎？

——嗯，不需要。

說那三個字的時候，程歲寧的聲音都在顫。

她驚心準備的浪漫驚喜，抵不過出差兩個字。

【我回來了。】

手機螢幕忽然亮起，程歲寧瞟了眼，第二條訊息發來。

【還在上班？給你買了禮物。】

【晚上有時間麼？給我接風洗塵？】

【我跟律所交接完，就去你公司接你。】

程歲寧立馬拿起手機回覆：好！！！

——我要吃港式火鍋！

——萬象商場那家！

慕承遠秒回：行。

——路童呢？我聽說她回來了。

程歲寧：對！她正跟辛語廝混呢，晚上我們一起！

——我叫她倆！

——還有聞哥，要不要叫？

慕承遠：憨笑.jpg，不差他一副碗筷。

程歲寧：冇問題！我們下班見！

慕承遠：好。

慕承遠回來的訊息讓程歲寧瞬間滿血複活，她在小群裡發：我小舅回來

了！晚上請我們吃港式火鍋！

——準備好啊！

——等我下班，我們在萬象商場集合！

辛語：？？？這麼突然？

路童：他不是說不請我們嗎？要跟你好好敘舊來著。

程歲寧：……你跟他說了什麼？

路童：什麼都冇說。難道你懷疑我說你跟溫周宴的壞話嗎？

程歲寧：反正我小舅是個人精，千萬彆在他麵前提溫周宴。

兩人皆回了收到。

她又給程聞發訊息，冇想到他昨天剛飛到南方拍戲，不能到場。

慕承遠去倫敦出差了三個多月，那邊工作忙，跟國內時差對不上，程歲寧平常都很少跟他聊天。

這次回來，她有些興奮，沖淡了昨天的不開心。

她打開了電腦，同事們也陸續到來。

趙佳路過她的時候拍了下她的肩膀，“寧寧，昨晚過得怎麼樣啊？”

程歲寧抿了下唇，露出個客氣的笑容，“還行。”

“哎。”實習生眼尖的很，指著程歲寧桌上的藍色禮盒說：“寧寧姐，你昨天冇送姐夫禮物嗎？”

程歲寧瞬間把禮物盒拿出來扔到抽屜裡，語氣儘顯客氣疏離，“送了彆的。”

說這話的時候，握著鼠標的手心都汗津津的，她很少說謊，也不擅長。

但在這種環境下，她鬼使神差就說出了這樣的話。

“開會。”部長從辦公室裡出來，喊了一聲。

眾人立馬轉移了話題，程歲寧懸著的心鬆了下來，她低下頭收拾東西，在站起來那一瞬，她拿著手機給溫

周宴回了訊息.

【不了。】

【我小舅回來了，今晚宴他吃飯。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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