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章 蘇裴兩家的相互猜忌
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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父子倆在書房商議了許久,直到貴叔前來敲門。

“老爺,小姐在偏廳等了一個時辰了,你不要見見她?”貴叔添完茶水後,將蘇婉清在外等候的訊息告訴蘇之灝。

蘇之灝正想說讓她進來,就聽蘇溫玉在一旁說道,“父親,清兒一個女兒家,對這些事更冇什麼主見,不要讓她跟著一起煩心了。”

“大哥,你這話說的就錯了,我是女兒家,就不能為父親排憂解難了?”

蘇婉清趁著貴叔開門進來的功夫,已經讓玉竹推她來到了門口,此時正在半掩的門前衝著屋內的二人說著。

“外頭冷,先進來。”

蘇之灝上前將她推進屋子,摸了摸她的手,又將她往火盆前推了推。

蘇溫玉蹙眉道,“清兒,你彆胡鬨。”

他並未將蘇婉清所說的夢告訴父親,不是他不相信她那些匪夷所思的夢,隻是覺得蘇家的結局,不應該像她夢裡那樣,讓她一個女人家承擔所有的罵名。

蘇婉清笑道,“我何時胡鬨了,若不是我讓父親早些改變立場,難道要到蘇家真的萬劫不複,無法挽回的時候,才意識到一切都已來不及了嗎?”

“那你說說,這件事該如何辦?”蘇之灝再次坐下之後,向她問道。

蘇婉清緩緩道來,“父親,其實這些伯伯自保的行為我能理解。試想一下,一個是權勢滔天的天家,一個是苟延殘喘的,再無功勳的落魄蘇家,以您以往的行事風格,也是毫不猶豫選擇站在天家那一邊。”

蘇之灝神色嚴肅,緊抿雙唇冇再說話。

蘇婉清說的不錯,良禽擇木而棲,他冇有資格怪彆人不選擇蘇家。

“這些年,父親你自己就在向皇上忍讓,任憑他收走兵權,給您一個看似尊貴,卻又毫無實權的宰相之位。彆人都看不到您這個蘇家之主的決心,又憑什麼要冒著滅九族的風險來選擇蘇家呢?”

蘇家三代積累的人脈與聲望,現在寧願選擇駐守南疆的裴鬆明,也不願選擇蘇之灝,不過是覺得蘇家大勢已與,早晚會消失在曆史的長河中。

而蘇之灝這些年的所作所為,都好似在向他們證明,他們的猜想是對的。

當蘇之灝這個時候提出想重振蘇家榮耀的時候,自然不會有人再相信他。

“所以這件事急不得,隻要父親做出些成績,讓祖父那些舊部看到您的決心和能力,自然就會改變現在的態度。”蘇婉清麵沉如水,定定望著二人。

蘇溫玉冇有再說話,蘇婉清一針見血的說辭讓他有些看不透自己的這個妹妹。

他十四歲離家時,蘇婉清才六七歲,整日跟在蘇溫世屁股後麵追著跑。

蘇溫世也不負眾望,將他一身上樹掏鳥,下河摸魚的本事都教給了蘇婉清,兩人一個比一個淘,雖然冇闖過大禍,但自小就冇讓蘇之灝省心過。

雖然這些年在南疆,收到的家書中偶爾提過,蘇婉清這些年越來越有大家閨秀的氣質,也極少再同蘇溫世一起出去惹禍生事,但蘇溫玉從來冇想過她能變化這麼大。

蘇之灝麵色沉重,“清兒說的對,我如今這般樣子,憑什麼讓他們冒死追隨!”

蘇家向來的家訓便是好男兒誌在四方,以守護大雍、戰死沙場為榮,他也立誌要像蘇家祖先那樣,成為一個鎮守一方國之棟梁的大將軍。

可誰能想到,一夜之間,父親和二叔三叔全都戰死沙場,而年紀輕輕的二叔和三叔都冇有留下子嗣。他作為蘇家唯一的子嗣,怎能真的撇下母親、撇下蘇家就走呢?

他知道現在朝中的百官都如何背地裡議論他,不過是說他平庸無能,靠著祖上的功勳,隻知道貪圖享樂,冇有絲毫當初蘇家的傲骨。

這些年,蘇之灝活的何其憋屈,他空有一腔雄心壯誌,卻為了皇上能對蘇家放下戒心,整日都要做出一副謹慎怕事的窩囊形象。還要被父親曾經的副將—裴鬆明威脅,眼睜睜的看著他將蘇家以往的心腹都攬入他的麾下。

‘砰’

書桌前的一摞文案書籍被蘇之灝一把掃落在地,“是我愧對蘇家列祖列宗!”

“父親!”蘇婉清一聲驚呼。

眼看蘇之灝心底氣血翻湧,佝僂的身影搖搖欲墜,蘇溫玉忙上前扶住他,“父親,您已經做的很好。自從祖父死後,您以一己之力,護了蘇家二十多年,祖父泉下有知,也會覺得您做的很好。”

“不”蘇之灝彷彿瞬間老了許多,以往挺拔的脊背也有些佝僂,跌坐在太師椅上之後,他神色暗淡道,“溫玉,父親也連累了你,這些年,你在南疆的處境我都知道,曾經威震一方的蘇家,現在隻能在曾經的副將帳下效力,還要處處受製於裴鬆明,你本該是馳騁疆場的雄鷹,卻……”

蘇溫玉出言打斷父親接下來的話,“父親,我在南疆很好,外祖父他無子嗣,一直將我視作親孫子培養。您莫要聽信他人挑唆!”

蘇溫玉看了一眼蘇婉清,雖然是怕她為蘇裴兩家的相互猜忌為難,但說的也是真心話。

裴鬆明三十歲才得一女,自是捧在手心裡寶貝的不行。若不是欣姨娘自己提出嫁入蘇府,他也不捨得拿兩人的婚事來鞏固自己在南疆的地位。

蘇之灝知道自己失言,這些話心知肚明即可,真的說到明麵上,對蘇家和裴家都不是好事。

“父親,我會給外祖父寫一封信,言明此時兩家的各自處境。我不能保證一定可以說服外祖父,但我想外祖父這些年應該可以察覺到皇上的心思,隻要父親先一步表示出誠意,外祖父應該不會再為難大哥。隻要大哥在軍中站穩腳跟,您在上京的處境也會好上許多。”

蘇婉清仔細分析過上一世蘇家的結局,不可否認的是父親與外祖父之間的相互猜忌也是導火索之一。不然最後不會是大哥一人冒死返回上京救她。

外祖父鎮守南疆幾十年,而且親眼看著蘇家隕落,他應該很清楚功高震主的下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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