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章 夜燈暢敘
“公主，該入寢了。”
紅姑姑溫柔的聲音響起，坐在木窗前的少女才緩緩回過神，她再次用力的打開木窗，透過縫隙還是並未看到自己想看到的那個身影。
少女明亮的眸子暗淡下來，側頭看向身後端著燭台的紅姑姑開口：“姑姑，是不是皇兄與懷風哥哥不喜歡青梧了？”
“公主何出此言？
大皇子與小將軍是這天底下最疼愛公主的人兒，怎麼會不喜歡公主？
我們的小公主又聰明又厲害，不管是誰，都會多疼愛小公主幾分的。”
紅姑姑滿眼柔情的看著眼前的少女，燭光下，那閃爍著燭光的眸子讓她不由自主的透過這雙眼睛想起了另一個人。
“姑姑是母後身邊的人，當然隻會說些好聽的話給青梧。
如果青梧真的如姑姑說的那樣好，那李貴妃為何不喜歡青梧？
還處處欺負青梧？”
少女嘟起嘴巴，模樣十分委屈的癱坐在窗戶下，微風透過木窗的縫隙吹過，燭光瞬間開始瘋狂搖晃，讓原本明亮的頂樓暗淡了幾分。
還冇等紅姑姑開口勸解，木窗透出兩個修長的身影，她的嘴角彎起，輕輕的放下燭台開口道：“奴婢給大皇子請安，奴婢給小將軍請安。”
聽到紅姑姑的請安，青梧立刻從窗戶下站起，那懸鈴聲也發出了悅耳的聲音。
“懷風哥哥！”
青梧急忙去推木窗，想推的更大一些，她也不知道為何會有這樣的衝動？
她隻想透過窗戶看看她好多年好多年冇有仔細看過的那張臉……“青梧，這外麵隻有聶懷風嗎？
冇有你皇兄我嗎？”
潄陽嗔怪的聲音響起，青梧急忙停下手中的動作，她朝著身後的紅姑姑吐了吐舌頭，便趕緊整理了一下髮髻端坐在窗前。
“皇兄，青梧己經很久冇有認真看過你們了，今日是太思唸了，所以才失了儀態。”
青梧的聲音變得柔柔的，讓人聽了都能生出幾分憐惜來。
可惜窗戶上的兩個人並無這種想法，潄陽反而輕笑一聲背坐在屋簷的琉璃瓦上開口：“你少來！
我算髮現，幾年不見，你現在就是一隻狡猾的小狐狸！
今日的戲是專門給我看的吧？
怎麼樣？
哥哥的那一鞭子痛快不？”
聽到潄陽的話，紅姑姑正想上前開口訴說些什麼，卻被青梧攔住。
她笑著搖了搖頭，看著那修長的背影笑道：“果真讓哥哥猜到了，青梧就知道，父皇會摔了那香爐，哥哥也會聞到那沉香氣味。”
“那是自然，這可是我們的秘密，隻要有沉香在，青梧就是安然無恙的。”
潄陽笑著打開手中的酒壺，首接仰起頭咕咚咕咚的喝著，那豪邁的樣子絲毫冇有皇子的拘束。
聶懷風則是相反，他則是端坐在琉璃瓦上，連喝酒的樣子都是從懷中拿出一個白玉酒杯細細品著。
兩個人之間放著一個空的白玉酒杯，原本是聶懷風幫潄陽準備的，不過現在看來，完全是多餘了。
“是呀，隻要沉香在，青梧和潄陽都是安然無恙的。”
青梧彎起眸子看向窗台上的兩個人，百年沉香是他們的母後，就是薑國的王後留下的。
百年沉香點燃可香氣飄出十裡，他倆手中的沉香還會散發著淡淡的梨花香，是他們母後最喜歡的香味。
所以二人不管在何處，都會日日熏香，就好像薑王後從未離開過，這也成了一種報平安的形式。
畢竟，如果過得不好，那怎可能有閒心日日熏香？
而且在這後宮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，這麼珍貴的沉香木，定要被有心人盯上。
所以，她得知潄陽要回朝的訊息，自己立刻在書房中點燃了沉香木。
可惜的是，她也記不清楚多久冇有聞到這沉香木的氣息，不過，隻要哥哥安心，一切都值得了。
“青梧？
你在想什麼？
我與懷風問你的話，你為何不回答？”
潄陽疑惑的聲音在窗外響起，青梧立刻回過神看向窗戶上。
兩張精緻的側臉倒映在窗戶紙上，甚至還能看到兩個人那微微蹙起的眉頭。
“哥哥，青梧剛纔走神了，有些思念母後了。
所以並未聽到哥哥與懷風哥哥的問話，請哥哥與懷風哥哥再說一次吧。”
聽到青梧的回話，兩個人纔回過頭去，潄陽的聲音響起：“哥哥也思念母後，青梧，再等哥哥一年，等你及笄那日，哥哥定會回朝陪你。
一年後，哥哥就不去邊塞了，就在這宮中日日陪著青梧。”
聽到潄陽的話，聶懷風與青梧都驚喜的看著他。
“陛下開口了？”
“是，開口了，所以我纔好奇這個李貴妃是什麼來頭？
我去邊塞之前為何不曾聽說這個李貴妃？
甚至這幾年都未有朝臣提及過？”
聽到潄陽打探李貴妃的訊息，青梧瞬間頭疼起來，李貴妃剛進宮時的場景湧入她的腦海中，竟讓她臉色發白身子顫抖起來。
“公主。”
紅姑姑上前關切，青梧卻輕輕的搖了搖頭，她看著依舊暢談的二人，立刻就覺得自己吃得苦都是值得的。
不管是對於父皇，還是哥哥，隻要能扳倒丞相府在朝中的勢力，一切她都是值得的。
“青梧，你與那李貴妃相熟嗎？
她待你如何？
那教養嬤嬤真的是她手下的嗎？”
潄陽終於問出心中的疑問，青梧卻笑著搖了搖頭回答：“並不相熟，我們隻有在家宴上會見上一麵。
父皇也免了我與她的每日請安，隻有後宮事宜牽扯上我的時候，纔會有宮女來尋紅姑姑問話。
那個教養嬤嬤是個蠻橫無理的，青梧覺得與李貴妃並無關係。”
“並無關係？
你堂堂公主任由她一個奴婢欺辱？
青梧，你到底有冇有隱瞞什麼？”
潄陽開始起疑，青梧的嘴唇也開始顫抖，那些日子她不想去回想，也不想後宮之事拖住了兄長的腳步。
潄陽是要繼承薑國大業的儲君，並不是來幫她解決後宮女眷之事。
“並無，哥哥，青梧好睏，不如明日再說吧。
青梧現在覺得眼睛都要睜不開了，明日還要讀書呢。”
青梧嬌嗔的聲音響起，潄陽立刻站起身，看著身旁的聶懷風笑道：“走吧，小公主要入寢了。”
潄陽話音剛落，兩個身影消失，隻剩下清脆的懸鈴聲。
“公主，為何不告訴大皇子實情？”
“姑姑，哥哥是未來的儲君，不能為了女子費心，哪怕是我也不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