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1章 雨中那背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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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年了，還不夠嗎？

冇人知道唐落雨究竟為什麼這樣自我懲罰自己，對，就是自我懲罰。

放棄了旁人可望不可及的一切，淪落街頭，承受各種折磨，這不是懲罰，是什麼？

可是，究竟犯下了什麼樣的錯，才能讓一個人做到如此的地步，而這個人，還是驚世了一個時代的唐落雨。

再大的錯，已經淪落到這種地步了，也足夠彌補了吧？

再大多的不好，六年的時間，也足夠補償了吧？

六年啊，六年的時間，哪怕對於普通人來說，也足以改變一切了，更何況，是唐落雨呢。

他放棄的錯過的，實在是，太多太多了啊。

唐家老二，是打心眼裡說出這番話，而這些話，何止是他一個人想說的，是所有人都想說的。

六年了，唐落雨，你已經自我封閉六年，自我懲罰六年了，還不夠嗎？

可是，不夠啊。

或者說，多久都不夠，又可能，隨時都會夠。

唐落雨歎了口氣，看著唐家老二，眼神平淡，冇有絲毫波蘭，輕聲道：“六年，就夠了嗎？如果冇有再遇到他的機會，如果冇有得到他的親口原諒，莫說是六年，便是，死，我也不會解脫的，老二，你們，回去吧。以後，不要再來了。”

這些話，唐落雨說的時候很憂傷，可是其他人聽了，更憂傷。

因為這些話，唐落雨從來都冇有說過。

現在，果然是懲罰嗎？又有誰能夠懲罰唐落雨呢？說來說去，無非就是唐落雨自己覺得做錯了事，所以自己對自己進行的懲罰。

他，在這裡，原來真的在等人嗎？等到親眼見到那個讓他愧疚之人，然後親口說聲抱歉，希望能夠得到原諒嗎？

究竟，是什麼人，能讓唐落雨做到在這種地步。

而那個人，究竟是誰啊。

“大哥，能告訴我們是誰嗎？我們全家一起去給他賠禮認錯，還不行嗎？”

“您這樣懲罰自己，何嘗不是懲罰我們啊，我們榮華富貴，可您卻衣著簡陋，風吹雨打，我們，如何安心的生活啊。”

“大哥，您就算不想想您自己的身體，不想想我們的感受，那父親呢？父親已經八十了啊，他的身子骨本來就不好，這幾年因為您的事情，更是整日整夜的唉聲歎氣，睡不好覺，他，在等您啊，一直在等您啊。”

唐家老爺子，以前並非唐家家主，甚至也不是商人，卻是一個很受人尊重之人，學識淵博，教書育人，是唐老爺子最喜歡做的並且一直堅持做的事情，說唐老爺子作出了多大的貢獻，不好說，可是說一句唐老爺子桃李滿天下，並且很受人尊重，是不為過的。

當然，在帝都這種環境裡，大家族出身，還是男人，隻是去做一個教書先生，顯然是不符閤家族利益的，為此，唐家老爺子其實也冇少受人的白眼，可他，從不計較，也不與人結仇，脾氣簡直不要太好，事實上，真是如此嗎？

唐老爺子並非冇有脾氣，他隻是，不屑去和一些人爭論罷了，有些事，堅持自己纔是最重要的，冇有必要為了不值得的人和事煩心，那是懲罰自己，而不是懲罰彆人。

從某種意義上來說，唐落雨是繼承了一些唐老爺子這種性格的。

隻是，唐落雨卻不是唐老爺子，而唐落雨的出生和崛起，才被譽為唐老爺子此生的巔峰之作，事實上，唐落雨也讓唐老爺子一直引以為傲。

對於父親，唐落雨，是放不下，也自覺虧欠的。

聽到唐老二提到了唐老爺子，唐落雨的情緒，也低落起來。

然而，有所為，有所不為，他今天所做的一切，唐老爺子是支援的，也是讚同的，因為，唐落雨在這裡自我懲罰的前因後果，彆人不知道，可是唐老爺子卻是知道的。

隻是，再怎麼理解和支援，老人家，終究是年齡大了啊，想兒子的時候，卻隻能遠遠的來這裡看一眼，何其心酸啊。

而彆人家燈火通明，大團圓的時候，唐老爺子卻隻能哀聲歎氣，又是何等的憂傷。

看著唐落雨低著頭，雙眼有些失神，唐老二覺得機會很大，連忙開口道：“大哥，六年了，您就算懲罰自己，六年也差不多了吧？六年來，您一直待在這裡，真的要一直等下去嗎？您作出的決定，我們從來不質疑，也不會違抗，可是您這次就不能通融一下嗎？”

“老爺子年齡大了，說句不好聽的，還能活多久都是未知之數，您，就真的不能心疼心疼他老人家嗎？”

“你自我懲罰，我們攔不住，可是，抽出一點點的時間，回家看看老爺子，哪怕隻是陪老爺子吃頓飯，說說話您再回來呢？這樣，也不行嗎？”

唐老二現在不敢說讓唐落雨回家了，因為不可能。

可是，如果隻是看看老爺子，吃頓飯，聊聊天，用個幾個小時的時間，這總可以吧？

隻要這個可以，那就算是開了個好頭了，到時候，唐落雨真要是進了家門，他們一起去哀求，難道，還不能說動唐落雨？就算不能，可是總算是開了個頭了，那以後，總會越來越有機會的，所以，邁出第一步，很重要，也很關鍵。

然而，唐落雨雖然猶豫了，可是最終，竟還是搖了搖頭。

“父親，他會懂我的。”

“你們，走吧。”

拒絕了，竟然，拒絕了。

唐家老二雖然早有心理準備，可是，還是忍不住的難過。

唐老爺子都無法說服唐落雨嗎？那他心中，究竟承受著多少的痛苦和執唸啊。

雖說唐老爺子時不時會來這裡看看唐落雨，可是，這畢竟不是家啊。

唐家老二他們兄妹還要再說什麼的時候，唐落雨搖頭道：“好了，今天已經說的夠多了，走，趕緊走，都走。”

有些，想要發火了。

唐家老二他們哪裡敢真的招惹唐落雨生氣，尤其是現在，唐落雨一生氣的時候，都會止不住的咳嗽，這個時候，再招惹了唐落雨，他們真怕有點什麼閃失。

至於唐落雨會不會出事，這點他們還是能夠保證的，不說彆的，就在這城門樓子周圍，不但有醫生護士隨時待命，更有安保人員在一直守著，他們，隻是不會出來打擾唐落雨罷了。

可一旦有事，他們會第一時間出現的。

唐家老二他們歎了口氣，終究還是選擇重新進入雨中，緩緩的離開這裡。

隻是，當走出去不遠的時候，唐小妹卻是驚呼了一聲，站在雨中回頭看著唐落雨，呆住了。

而同時，唐老二他們轉身看到這一幕，也是立刻呆呆的站在雨中，顧不上自己的形象了。

卻是，唐落雨，竟是不知何時，顫顫巍巍的起身，走進了雨中，佝僂的背影，站在一個年輕人的麵前，顫抖不已，彷彿，用儘了所有的力氣一樣。

顫抖的身軀，通紅的眼睛，那滿臉的水跡，讓人分不清是雨水，還是淚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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