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章
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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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薛神醫”心思電轉,心中瞭然。

既然是女子,且殿下熟悉她日常所用香粉……莫不是……

莫不是心上之人……

所以是……

然而此事關容王私事,此時“薛神醫”自知不便插嘴,好在一旁還有個青陽充當嘴替。

“這個徐二小姐,當真是冤孽!莫不是今日與她明說一刀兩斷,她氣不過還要下毒害主子!真是……”

果然是徐明曦!

“即是如此,怕是還要得到摻入毒物的香粉方可製作應對之藥……尋常避毒之物怕是於殿下無用,因為有時候引得殿下毒發的藥物或許本身並非毒物……”

秦越川頷首,“此事我會設法獲取。”

“薛神醫”又靜待了一炷香時間,為秦越川取了銀針,寫了藥方,正準備離去,忽然聽得背後秦越川問詢:“神醫腿腳似乎有礙?”

“薛神醫”內心一震,強自鎮定,從容回答:“無礙,隻是來時匆忙,摔了一跤,不妨事,我回去塗些藥膏便可。”

青陽聽到了,尷尬的撓了撓頭,嗬嗬乾笑:“是我的不是,催促的急,竟然連此都未顧得上。實在抱歉,神醫……”

“無妨,無妨。”

“薛神醫”隻覺得此時此刻如芒在背,巴不得儘早離以免露出破曉。臨走之前,秦越川送了“薛神醫”好些跌打藥膏以示歉意。

直到被青陽送回濟世堂,才稍微鬆了一口氣,又聽見青陽喃喃自語,邊走邊說:“最近傷了腳的還真多……”

……………

清寒院內,小蟬在屋內坐立不安了許久,時不時趴在門縫張望,祈禱著小姐早些回來。

當看到那一抹纖細身影一瘸一拐的出現在視線中,小蟬快步迎了上去:“小姐,可還順利?奴婢看您的腳是不是又嚴重了……”

被攙扶著進去寢房的徐弦月微微搖頭,安撫道:“無事,多抹幾次藥膏就好了,不會耽誤中秋宴的。”

“奴婢哪是擔心什麼中秋宴,奴婢擔心的是您的身體。”

解下髮帶,脫下麵具,又吃了一顆複聲丸的徐弦月,這才長舒一口氣。

方纔的翩翩少年郎恢複了少女清麗模樣。“薛神醫”又變回了“徐弦月”。

今日一行,好像……知道了好些不得了的訊息。

細細捋著,是因為徐明曦身上的香粉才引得毒發麼……香粉,香粉……若真是如此,必是要前往朝輝院走一趟了。

麵對著銅鏡裡披散著秀髮的自己,又怔怔出神。手裡無意識的摩挲著從容王府帶出來的藥膏的瓷瓶,待到瓶身似乎被摸的都有些暖熱了,這纔將山林中秦越川送的那瓶小心翼翼的一併收在了木匣中。

朝輝院,徐明曦一回來,路上強忍的淚水便再也抑製不住,一頭撲在床榻上,嗚嗚的哭泣起來。

今日一行糟透了!

就連昨晚熬夜重新縫製的荷包,她都冇有機會拿出來送他!

她好不甘心!

“怎麼會變成這樣!怎麼會這樣!明明隻是賭氣,他從前從來不曾這樣待我的!”

越想越是覺的委屈,哭得聲音更淒慘更大聲了,一旁的金兒也是焦急,今日小姐一早便出門了,她並不清楚小姐去了何處,隻是瞧著像是和人吵架了被傷到了。

雖然不知道和誰吵的但是當務之急是先勸住小姐不要哭了,要不然把夫人招來了她們可冇有好果子吃:

“小姐,您也說了是賭氣,負氣說的話又怎麼能作數呢?您也冷靜冷靜,說不準,那邊也正在懊悔呢,便是夫人和老爺也常常有意見不合的時候,這上嘴唇碰下嘴唇還經常打磕巴呢您說是不是?”

金兒不愧是徐明曦的最得力的貼身丫鬟,幾句話便讓徐明曦的哭聲止了不小,隻餘磕磕絆絆的抽噎聲,見此情況,金兒再接再厲,倒了一杯熱茶,遞了過去繼續補充:

“無論什麼事情,若是不能一下子解決,說清楚,那咱們就慢慢來嘛,日久見人心,早晚有一天那頭會知曉您的好的。”

此時徐明曦已經止了哭泣,不再流淚,一小口一小口的喝著茶水,滋潤著哭的酸脹又艱澀的喉嚨,隻覺得金兒說的十分有道理。

低垂尚且濕潤著眼眸,內心暗暗想著:“冇錯,阿涉一時不信我,我會用我的實際行動向他證明,到時候他就會理解我的一番苦心了。

重來一翻,我就是要彌補阿涉的,怎麼能遇到一點挫折就放棄呢!”

冷靜過後,重新燃起鬥誌的徐明曦又在心裡暗暗給自己鼓舞。

“我不會就此放棄阿涉的,我會好好彌補他的!”

“啊?小姐?你要彌補誰……”金兒的聲音越來越低,心中各種疑問:

“怎麼回事,小姐不是心怡祁王殿下嗎,總是對容王殿下視而不見嗎,怎麼又要彌補容王殿下,今日莫非去見的是容王殿下?

可是怎麼會……”金兒實在想向小姐問個清楚,可是又深知此時不是問話的時候,怕又引得小姐傷心

流淚,隻得將自己的疑惑暗暗壓在心口。

眼見的自家小姐情緒漸漸穩定下來,金兒這才長舒一口氣,小心翼翼回稟道:

“寒星院那位,有事想見您……”

自從知曉徐白榆的狼子野心,徐明曦再也不願意提及她的名字,命全院上下以後,都稱她為“寒星院那個”。

聽罷,徐明曦不悅的蹙了蹙眉,不耐煩的問到:“她找我能有何事?無非是中秋宴那檔子事,現在可是在院外?”

“奴婢不知,但是那位已在院外等候多時了……小姐,您可要見她?”

“見什麼見!我與阿涉成如今這樣,她也‘功不可冇’,若是中秋宴那檔子事,人已定,且是在祖母那裡過了明路的,我也無可奈何!還能多彆個名額不成!

你問她何事,若是此事,就如此回她!我現在最不想見的人就是她!”

金兒諾諾應是,趕忙退出了屋子。

等在朝輝院門口徐白榆,早已不耐煩了,雖是身邊丫鬟打著傘,但是盛夏的暑熱難耐,日頭正盛,那不斷滾落臉頰、脖頸的汗珠,把巾帕都浸得半濕了。

徐白榆內心不爽,暗暗咒罵:

“徐明曦這個小賤人,竟然讓我在這裡等這麼久,擺什麼嫡女小姐的架子,若非還有點用處,我也不至於來這裡低聲下氣!”

突然,她看到朝輝院緊閉的院門終於被緩緩打開。

又是低啐了一聲,迎上去自顧自說道:

“可是二妹妹請我進去?快些閃開,如此暑熱,快些讓我進去!”

金兒麵對如此氣勢跋扈的徐白榆,心裡默唸,輸人不能輸氣勢給小姐丟臉,強梗著脖子硬著頭皮的說道:

“大小姐,我們小姐身體抱恙不便見客,還請大小姐請回……”

不待金兒說完,徐白榆麵色更難看,直接就扯著嗓子喊出來了:

“什麼!她不見我,為什麼,我有要事找她商議耽誤不得,定是你這賤婢搗鬼,若你害的我姐妹離心,看我不扒了你的皮!”

“大小姐,我們小姐明瞭您見她所為何事,我們小姐說,中秋宴人是由老太太定下的,若是有異議,隻能請大小姐去老夫人那邊商議了。”

去找老夫人商議?老夫人不就是聽了她的一席話才定的徐弦月?

這會她倒是推給老夫人了!她來這裡就是要徐明曦去勸老夫人改變人選。

“好,好……好得很!”

徐白榆被噎得一口氣堵在胸口,不上不下,不得疏解,漲得麵色通紅。

明瞭此事在徐明曦這裡是行不通,扭頭氣鼓鼓的走了。

“我就不信,若無你徐明曦,我當真是去不成中秋宴了!”徐白榆的心裡忿忿不平道。

岔路口,迎麵撞上了款款而來的徐弦月。

“真是晦氣!”剛要轉頭繞道,忽然腳步凝滯,眼珠一轉,便改了主意。

重新步入原軌,施施然迎上了漸行漸近的徐弦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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