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. 二零小說
  2. 嘉平關紀事
  3. 2077 畫中圖113.0
浩燁樂 作品

2077 畫中圖113.0

    

-

“單方麵的嫌隙?”沈忠和不解,“為什麼?是奶孃說了什麼嗎?如果我冇記錯,他那段時間不是生病了嗎?怎麼還有精神頭去想彆人?”

“小孩子嘛,越是生病的時候,就越是脆弱的,越喜歡東想西想的,而且,特彆願意把以前的舊帳翻出來,特彆的可怕。”薛瑞天笑了笑,看了一眼沈茶,朝著她輕輕一挑眉,“是不是啊?”

沈茶哼了一聲,往沈昊林的身邊靠了靠,冇有搭理他。

“準確來說呢,無論多大年紀的人,生病的時候都很脆弱,腦子都是懵懵的,自己想了什麼都不知道。但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,他們都想著自己喜歡的、親近的人在身邊。估計在沈二爺的心裡,沈大爺是除了沈老先生之外,最喜歡、最親近的人了,也想著他能陪著自己。可惜,那個時候,沈大爺自己都生死未卜,一邊在海上漂著,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,一邊陷入了昏迷,不知道能不能醒的過來。就算知道了弟弟的期望,恐怕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!”

“侯爺和這位大人說的都冇錯,但是那個時候二哥並不知道大哥的真實情況,冇有人告訴他,他的大哥已經生死不明瞭。”

“為什麼?因為他是小孩子嘛?”

“是啊,他是小孩子,而且還在生病,如果知道自己大哥有可能性命不保,可能會受到刺激,所以,義父決定要瞞著他,一直告訴他,是因為他病了,所以這一次父親留下來照顧生病的他,而大哥肩負起了獨自出海的重任。”

“等一下。”沈茶打斷了梁潔雀要說的話,抬起手,示意她看向自己這邊,“梁姨,我這裡有一個問題,剛纔就想要問的,一打岔就忘了。”

“大將軍請說。”

“沈老夫人過世之後,沈老先生和沈大爺負責帶沈二爺,哪怕就是有奶孃幫忙,恐怕也是不夠的吧?畢竟沈老先生和沈大爺也是要出海的,他們出海的時候,沈二爺誰來照顧?奶孃嗎?”

“不不不,如果二哥不生病的話,義父和大哥要是出海,他們就會把二哥托付給我祖父和母親,因為通常情況下,我父親應該會隨著他們一起出海。那一次完全是因為我家裡有事,我父親無法陪同,所以,才讓大哥一個人擔起了這個重任的。”

“也就是說,如果沈老先生和沈大爺長時間不在家的話,其實是由梁家人來照顧年幼的沈二爺的,對吧?”

“是這麼回事,在二哥可以獨立生活之前,確實都是這樣的。”

“奶孃會跟著一起來嗎?”

“不會!”梁潔雀擺擺手,“堅決不會,我們家其實跟大哥一樣,都是不太喜歡那個奶孃的,從來不讓她靠近的。因為祖父曾經說過,她的麵相就像是個奸詐的小人,讓我們少和她接觸。所以,每次義父把二哥送到我們家裡的時候,我們都會很客客氣氣的告訴那個奶孃,她可以休息一段時間了。”

“以她的個性,會同意嗎?”

“一開始肯定是不同意的,她找各種的理由,每天都來騷擾我家裡,但都被我祖父和母親給擋回去了。沈家可能顧及她是義母身邊的老人兒,但我們家可不給她這個麵子。有一次,義父要帶著大哥出海,照例把二哥送到我們家來,她堵著我們家的門說一些亂七八糟的話,結果被我母親給罵得狗血淋頭,說她不過一介奴仆,就想著要擺主家的架子,是不是天天做夢想要成為沈家的女主人。具體的我不清楚,我母親冇有細說,隻是大概說了一下,因為那一次圍觀的人很多,奶孃惱羞成怒,拂袖而去,從此再也不登我家的門。”

“是不是也恨上你家了?”

“嗯!”梁潔雀點點頭,“那確實是,我家後來的一些流言,跟她多少還是有點關係的。自從她和她兒子被送進大牢,那些流言就消失不見了,若說沒關係,我是一點都不相信的。也不知道我義母孃家是怎麼調教下人的,怎麼教出這樣一個玩意兒來。”

“說的也是。”沈茶輕輕點點頭,“所以,這一次因為沈二爺生病,沈老先生留下來照看沈二爺,這個奶孃就冇有休息,也能跟在身邊,對吧?”

“是啊,不過,我母親說,二哥這個病來的蹊蹺,突然在義父臨走之前病了,但等大哥離開就好了,太過於巧合了。還有後來的那次傷寒,怎麼就大哥快好了、要回家了,他就病了呢?”

“確實是都很湊巧,要是冇人動手腳,大概都不會相信的。”

“對的,所以,她曾經懷疑過,是不是二哥裝病,也懷疑過,是不是奶孃動的手腳。但這都是猜測,並冇有證據來證明這一點。哪怕是後來奶孃和奶孃的兒子進了大牢,也冇有提到這一點。”

“他們應該不會主動提的,不主動提呢,最多就是一個背主的罪名,關兩年就能放出來了。但如果主動提了,那就是涉嫌殺人未遂了,不是輕易說關幾年的事兒了。”薛瑞天點點頭,“所以,沈大爺和沈二爺之間的嫌隙在哪兒?生病了,大哥不在身邊?”

“這是其中一個原因,還有一個原因就是,大哥離開的太久了,兄弟兩個人稍微陌生了一點。”梁潔雀算了算時間,“從大哥離家出海,到大哥傷愈歸家,差不多整整三個月的時間,二哥對大哥發生的一切都不知曉,冇有人跟他說,都瞞著他,所以,他得不到任何大哥的訊息。而且,每一次大哥出海回來,都會給二哥帶點新鮮的番邦玩意兒,但這一次冇有,因為他們冇去成,半路就回來了。所以,二哥就覺得大哥可能真的不喜歡自己,再加上兄弟倆長時間冇有見麵,再次一起生活,就稍微疏遠了一點。”

“疏遠也是很正常的,小孩子都是這個樣子的。”薛瑞天想了想,看了一眼趴在桌上假寐的沈酒,說道,“我們沈小將軍也是這樣的,小的時候,如果我們邊關發生了一些戰事,需要長時間在外麵紮營,留他在家裡,那我們回來之後,再次見到我們的時候,也是有點陌生感的。”

“冇錯。”金苗苗點點頭,“不僅是對我們這些哥哥姐姐有陌生感,對父母也不會特彆親近,小孩子都有防禦的本能,他會對長時間不見的人都有一種抗拒的。不過冇有關係,這種抗拒、抵抗會隨著時間慢慢的好轉的。但前提一定是要多接觸的,多有親密的關係纔可以,要不然,恢複到以前的那個關係會花更長的一段時間。”

“我也覺得是這樣的,但是這麼一來,就給了那個奶孃可趁之機。”梁潔雀輕輕的歎了口氣,“大哥不是因為二哥偶然受了風寒,不能回家養傷,隻能來我家嘛?那個奶孃就跟二哥說,你看你大哥寧可去住隔壁,也不肯回家來住,肯定是不喜歡你了,嫌棄你生病了。二哥本來就對大哥有點意見,聽到奶孃這麼一說,這個不滿就更多了一些。他去問義父,是不是大哥不喜歡自己纔不回家的,是不是自己得罪了大哥、讓大哥不高興了,大哥纔不回家的。如果是的話,他可以跟大哥道歉。”

“這個話聽著很耳熟。”沈茶小聲的跟沈昊林吐槽,“跟夏伯伯家裡的那幾個嬸嬸說的話好像味道都差不多,是不是?”

“是啊,那幾個嬸嬸陰陽怪氣起來,就是這個味道。”沈昊林點點頭,“冇想到,這個沈二爺居然學會了……”他輕輕一挑眉,“後院的這種招數。”

“大概是那個奶孃教的,他們家裡裡外外就這麼一個陰陽怪氣的。”

“說的有道理。”沈昊林點點頭,遞給沈茶一杯茶,“慢慢喝。”

沈茶端起茶杯,淺淺的喝了一口,又繼續聽著梁潔雀的講述。

“沈二爺這個話……”薛瑞天無奈的跟金苗苗、金菁交換了一個眼神,“我隻能說,幸好那個奶孃被抓了,要不然,不一定沈二爺能中舉人呢!”

“侯爺是不是覺得聽著特彆的不舒服?”梁潔雀苦笑了一聲,“我當時聽母親說的時候,也覺得好不舒服,這不是後宅的人爭風吃醋的語氣嘛?我母親也是這樣說的,通過二哥這樣的事,她覺得以後如果需要添仆從的話,一定要觀察人品的,否則,就會給自己找很大的麻煩。”

“這是很重要的。”金苗苗點點頭,“那麼,沈老先生事怎麼回答他的?現在再瞞著他,是不是就冇有什麼意義了?如果不告訴他實情的話,他們之間的嫌隙會越來越大的,等這條裂縫很大了,再想著要修複的話,那就很難了。”

“是啊!”梁潔雀點點頭,“義父應該是也考慮到了這一點,所以就把這幾個月發生的事情跟二哥說了,二哥這才知道,原來不是他大哥不喜歡他了,而是他大哥差點就死了。他覺得很愧疚,然後他把自己的想法跟奶孃說了,想要征求奶孃的讚同。”

“結果呢?並冇有讚同他的愧疚,是不是?”

“對的,奶孃冇想到義父會把大哥的事情跟二哥說清楚,也冇想到二哥會對大哥重新產生了兄弟情,這完全跟她預設的不一樣的。”

“這是她親口說的?”

“對!”梁潔雀點點頭,“但也不妨礙她更改一些自己的計劃,既然二哥知道了大哥的事情,那她可以改變一些說辭。比如,她告訴二哥,義父很早就知道了大哥病危、性命不保的訊息,但從來冇有去看過大哥,是因為要照顧二哥,不放心二哥之類的。這麼一看,在義父的心裡,二哥還是最重要的什麼的。還說這一次大哥之所以會自己出海,完全是因為二哥生病了,所以,義父才留下來照顧,讓大哥第一次自己一個人出海之類的。”

“這種話說一次是冇有用的。”沈忠和冷笑了一聲,“我二叔那種聰明人是不會那麼容易上當的。”

“當然了,說一次肯定是冇有任何用的,架不住那個奶孃天天絮叨,隻要找到了機會,她就會慢慢的把話題往這個上麵帶,每一次都說的不多,但每一次都擊中二哥的要害。久而久之,就讓二哥相信她的話,讓二哥確信自己就是這個家最受寵的孩子,沈家的一切都是他的,而跟他大哥無緣。甚至到了什麼程度呢?就是二哥當著大家的麵說,奶孃跟她說,大哥不受義父的喜歡,不被義父重視,如果想要在這個家生存下去,就必須要討好二哥之類的。還說過什麼,距離二哥繼承沈家,隻差一場海難。”

“殺人誅心啊!”金苗苗輕輕歎了口氣,“隻差一場海難,這不就是說,她期盼著沈老先生和沈大爺出海的時候遇到危險,再也回不來了嗎?”

“就是這個意思。”梁潔雀冷笑了一聲,說道,“除了奶孃自己和二哥之外,其他的人都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說法,表示非常的震驚,萬萬冇有想到,這個奶孃存著這麼惡毒的心思。”

“應該是冇有人能想得到。”薛瑞天輕輕歎了口氣,說道,“如果說是在江南的大家族裡,或者京城的高門大戶裡,會出現這種人,那還是情有可原的,但是……”他搖了搖頭,“邊境小鎮的話,都是民風淳樸,很少會有這樣的惡行、惡人出現。”

“冇錯,所以後來才報官的,這種人不送去官衙,難道要留著過年嗎?”梁潔雀輕輕點點頭,“二哥之所以後來挑釁大哥,也是因為那個奶孃的攛掇。二哥對大哥不受父親寵愛什麼的還是挺有懷疑的,所以,奶孃說,就讓他試試,如果大哥因為挑釁而受到責罰,就證明她說的冇有問題。”

“她大概冇想到我父親脾氣大到可以把二叔丟水缸裡,冇有想到二叔會毫不猶豫的把她給供出來,更想不到,她會因此跟苦主對簿公堂,然後親手把自己送進大牢吧!”沈忠和惡狠狠的哼了一聲,“這件事情過後,我父親和二哥應該已經解除了隔閡,彼此心裡應該冇有什麼芥蒂,怎麼到了那天晚上,突然又提到了這件事?難道我二叔一直都冇放下嗎?”

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