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雲汐君夜玄 作品

第779章 什麼都是一樣
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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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4章

逼良為奸

清口。

楊少保坐在交椅上,翹著二郎腿,手裡還端著茶杯。

總之一副很高傲的姿態。

而在他身後三千扈從騎兵列陣,一個個舉著丈八長矛,長矛上一麵麵小旗獵獵。

盔明甲亮也是一副殺氣騰騰的姿態。

不過這些的確已經可以算真正精銳了,雖然上次德州之戰傷亡很大,但活下來的都已經晉級第一檔次,可以和八旗滿洲巴牙喇纛,吳家家丁這些一個級別了。說到底一支原本訓練有素的軍隊,隻要經歷過一場真正屍山血海的大戰,立馬就會實現脫胎換骨的改變。楊豐的三千扈從裝備精良,訓練有素,此前唯一欠缺的也隻是真正血戰的磨練。

畢竟他們此前的作戰經驗隻是跟著楊豐打落水狗式地追殺清軍而已。

而後者隻想跑路而已,冇有和他們拚命的心思,更何況期間所有戰鬥都是數量幾倍優勢地圍毆清軍。

但這次是三千扈從跟著楊豐衝對岸幾萬清軍。

這樣的戰鬥活下來的那都是精銳。

更何況他這些裡麵本來就有不少是過去劉澤清,白廣恩,甚至李輔明這些傢夥手下的家丁,可以說都是百戰之餘,小規模作戰經驗極其豐富,單挑哪個都不輸八旗滿洲巴牙喇纛的。

以他們為骨乾再加上大量楊家部曲……

就是部曲啊!

那些流民種著楊家的地,吃著楊家的飯,孩子還在楊家的學堂讀書,就連生病都有楊家的醫院醫治,而且還是使用據說仙藥的,很多病一粒見效,可以說生老病死都是楊家給他們包了,這樣的不算部曲算什麼?

實際上部曲都不能達到他們對楊少保的忠心,準確說他們都是楊少保的狂信徒。

目前這種楊家的莊戶已經遍及魯南蘇北,總人口加起來不下五十萬,而且還在持續不斷地增加中,尤其是隨著北直隸的奴隸製化,不得不拋棄家園南逃的百姓也越來越多,而楊豐那裡是他們的主要選擇。

還有之前楊豐從遼東帶回的,實際上之後也在不斷有阿哈尼堪逃過去,尤其是鐵桿莊稼們大量入關時候,阿哈尼堪們也有不少趁機逃亡。

有重建的東江鎮和旅順一帶在明軍手中,他們想逃亡就容易多了。

實際上林慶業還從朝鮮招誘了不少人過來。

他們現在也算楊豐莊戶。

畢竟以後還是要對朝鮮動手的,手中有一批朝鮮人很有用。

而這些莊戶都是搞預備役化的,預備役,後備役全套,實際上也可以說全民皆兵,因為女人也一樣要進行軍事訓練的,就連他們的莊子都是塢堡化,甚至部分靠山的地方都是山城化,而這些莊戶再加上那些豪強化士紳控製的佃戶,共同組成了目前楊豐核心控製區也就是魯南蘇北的社會體係。

都是全民皆兵化,塢堡化,而且都崇尚武力。

豪強化的士紳也一樣崇尚武力啊!

五胡南北朝時代北方豪強們哪個不是都敢玩騎兵鑿穿的?

再說這一帶本來就民風淳樸,哪怕在過去也是喜歡打打殺殺的。

而這個體係裡麵楊豐就是王,莊戶們都是他的狂信徒,豪強們都是他的支援者,他像李世民一樣在戰場上所向無敵,豪強們也像跟著李世民的李績一樣忠誠,畢竟跟著楊豐就是跟著光明的未來,短期的利益反而不重要,楊豐要人口普查他們就人口普查,要他們給佃戶減租他們就減租,畢竟未來纔是最重要的。

誰不想做國公啊!

這是投資。

好吧,這纔是他們真正的心思。

當然,楊豐冇興趣管他們在想些什麼,他們隻要聽他的就行。

「那也不成啊!」

楊少保就像某電影裡的地主婆一樣扯著嗓子說道。

「這都得按規矩來,這都是有聖旨的,陛下聖明,可憐兄弟們為國儘忠,特意調撥這批錢糧以做軍餉,如今十幾萬兄弟都在等著呢,他們可是剛剛打敗建虜,光陣亡就三萬,多少陣亡將士妻兒等著他們的賣命錢才能活命,多少受傷兄弟也還等著銀子買藥醫治,就光這淮安,也還有好幾百陣亡兄弟的妻兒在等著。

難?

你們能有他們難?

有困難就克服,但聖旨就是聖旨,咱們做臣子的就得遵旨,冇有困難要遵旨,有困難克服困難也要遵旨。

要不然怎麼叫聖旨呢?」

他繼續以這種語氣對著南京詹事府詹事薑曰廣。

後者隻是靜靜地看著他。

這時候路振飛已經稱病辭官……

被辭官。

一則他和楊豐關係有點太好,二則他一個北直隸人,在這種時候還占據漕運總督這種肥的不能再肥的肥差,也的確很難讓江南士紳忍受,北直隸都已經是我大清的了,他就算是老臣也該自覺點讓賢。但撤他的職是不可能的,因為南京吏部根本冇有換漕運總督的權力,而讓李自成給他們下旨也不可能,所以隻能讓薑曰廣來勸他稱病,再幫他在南京弄個園子,然後就可以去養老了。

路振飛也不想在楊豐要搞事時候攙和在裡麵,所以爽快的去南京養病了。

然後在漕運總督養病時候,南京詹事府詹事薑曰廣在淮安代理,他這個官雖然屬於東宮官,平常很少能看到,但其實級別很高的。

正三品,和副都禦史同級。

「豐生,老朽與令尊也有一麵之緣,亦曾兄弟相稱,今日咱們就有話直說,南京如今一年歲入不過五百萬,給左良玉等四鎮三百六十萬,所餘僅僅一百四十萬,豐生要三百萬是真冇有,最多隻能給你一百萬,若你非要這三百萬,那就隻能從左良玉等四鎮挪用,但就像豐生所說,他們的百萬兄弟也在等著這筆軍餉養家餬口。如今天子西狩,建虜竊據京城,張獻忠荼毒四川,湖廣滿目瘡痍,西南土司叛亂相繼,若說難,這天下都難,既然都是陛下臣子那就當同心協力共克時艱。」

他說道。

這時候已經是左良玉等四鎮了。

左良玉,劉良佐,黃得功,高傑,其中高傑駐揚州。

原本歷史上揚州士紳阻擋高傑進揚州,甚至引發高傑進攻揚州,黃得功與高傑交戰,但這一次他順利進了揚州。

至於原因很簡單,在丘磊被路振飛調往北方跟著楊豐後,無論接下來楊豐和多爾袞誰贏都有南下的可能,南京袞袞諸公們也不傻,這種局麵他們早就猜到了,所以這種情況下必須有人堵在淮揚。

其實這也是他們逼著路振飛辭官的原因。

他不應該支援楊豐,而是應該讓楊豐損失再大些,同時讓丘磊在淮安準備阻擋楊豐或者多爾袞的南下,但他居然為了顧全大局,讓丘磊北上增援楊豐,這種行為無疑證明瞭他的不可靠,南京袞袞諸公們需要一個可以阻擋楊豐南下的,而不是一個為了大局和楊豐合作的。

所以把他擠走換薑曰廣這個江西人,同時按著揚州鹽商們的頭,逼著他們含淚接受高傑這個老土匪的入駐。

忍忍唄!

他們都能拿三十萬收買多鐸,當然也能忍受高傑。

但淮安還給丘磊留著,雖然丘磊至今還在臨清冇有回來,但他的淮安總兵依然不變,畢竟傳說楊豐曾經毒打過丘磊,這讓南京的袞袞諸公難免高看他一眼。

當然,目前的淮安城內,則是高傑部下大將李本深駐守,以阻擋楊豐過黃河。

他現在就在薑曰廣身後,他目前是個副將,像楊少保這樣身份的駕臨清口,他肯定還是要來拜見的。

實際上高傑一直試圖和楊豐勾搭……

畢竟楊豐一直喊著他和李自成有殺父之仇,這讓和李自成有綠帽之仇的高傑倍感親切。

「冇錢?冇錢可以借啊,我都能向山東同善會借錢打仗,你們為何不能向江南豪紳借錢?

又不是白借他們的。

咱們是給利息的,這叫國債,陛下如今在西安,有些事情也隻能靠我們自己,歲入不足除了借錢還能有什麼別的辦法?」

楊豐一副很純潔的模樣說道。

「豐生,此事終究得你情我願,咱們也不能強借。」

薑曰廣捋著鬍子說道。

「也就是說你們借了,但他們不肯?」

楊豐說道。

「然。」

薑曰廣毫無防備的說道。

楊豐一拍桌子卻發現冇有桌子,然後順手把茶杯一摔,緊接著霍然起身,在薑曰廣愕然的目光中,彷彿一下子換了個人似的義憤填膺……

「簡直是不知好歹,此輩受大明累世之恩,當此國難之際,不思傾家以報皇恩,竭財以救社稷,卻連借個錢都不肯,簡直都是一群刁民,世伯不用擔心,我這個人別的不好說,但這勸人行善還是頗有些手段。你們借錢他們不肯,那就我來借,我看看誰敢不肯,你們放心,我不但借自己的,連其他各鎮的一起借,南京歲入五百萬的確太少,最少也得再借五百萬才能阻擋建虜南下。

五百萬兩。

我去給伱們借!」

楊豐說道。

薑曰廣瞬間清醒,知道自己做了蠢事。

「豐生,我不是這個意思。」

他焦急的說道。

「您不用多說了,我懂,您年紀大了,而且江南豪門多舊友,您抹不開這臉,您的確不方便,小侄冇這些顧慮,雖然先考的確也頗有些朋友在江南,但如今楊某乃為國家,為陛下,也就顧不得這些私交了,兄弟們,渡河,咱們去找江南豪門借銀子,借五百萬兩,咱們就要三百萬兩。」

楊豐看著薑曰廣身後的李本深,很有深意的說道。

說完他直接推開了薑曰廣,後者還想繼續喊什麼,旁邊兩個扈從很乾脆地把他嘴堵住,然後架著他拖到一邊,薑曰廣奮力掙紮著,用目光向李本深求救,但後者卻毫不猶豫地帶著親兵掉頭就跑,緊接著衝上最近的船,然後駛向南岸。而楊豐卻帶著部下,在薑曰廣絕望的目光中直接登上了一艘艘等待的沙船,他和淮安之間貿易繁榮,大量他手下船隻其實早就到淮安,畢竟淮安向北都是他控製區,無論走運河還是走鹽河,就是走海路,也都是到他的地盤上。

船隊早就準備好了。

楊豐還在清口等著薑曰廣,就是故意找個南下搞事情的理由。

南京的確冇錢。

這個他很清楚。

他就是去南京把史可法吊起來打,也弄不出來三百萬兩。

但江南士紳有的是錢,不用說去江南,他到淮安和揚州隨便搜刮一下,三百萬都是唾手可得。

而且是隨便哪個城市刮一下。

但他是督餉又不是搶錢,得把督餉再切換到合法的搶錢。

合法!

搶錢也要合法。

現在可以了。

南京戶部的確總共歲入五百萬,而且三百六十萬用來給四鎮,剩下能拿出的就是一百四十萬,而且還得養活水師等其他各地軍隊,實際上是入不敷出的,給他一百萬的確是史可法能做到的極限。但史可法冇錢可以向江南士紳借啊,皇帝西狩,情況大家都懂,這種時候都得自己想辦法,歲入不足就想辦法讓歲入足了,冇錢就向有錢的借,又不是白拿,給他們利息,給他們虛銜好以後刻在碑上。

士紳不肯借那楊少保就幫他,楊少保去親自勸說那些士紳借錢。

不過這可不是楊少保自己借錢,這是楊少保幫著南京戶部向江南士紳借錢,這是楊豐幫史可法借錢,南京戶部再有五百萬兩,就不但可以給他三百萬,而且其他各鎮也有份……

薑曰廣不是恐慌他,威脅他非要三百萬,就從其他四鎮挪用,然後引其他四鎮來圍攻他嗎?

抱歉,這是不可能的,現在我是在幫他們搶銀子。

很快運輸第一批扈從騎兵的沙船就渡過黃河,而同時李本深的船卻因為遇上急流,被滔滔黃河水推向下遊,在清口這地方這種情況很平常,絕對不是他故意的,最終他在下遊不遠處登岸的時候,楊少保率領的扈從已經衝向淮安城。然後李副將奮力追趕,試圖搶在他到達淮安前進城集結部下關門,儘自己身為守將的職責,但無論他怎麼追趕,都是恰好晚了那麼一點點。

他就這樣眼看著楊豐在城內守軍毫無防備中,帶著扈從騎兵直接衝進了淮安城。

(本章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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